初夏,滨海,空气里裹挟着阳光和潮湿。
阮梨和霍砚舟婚纱的第一站定在了临市的海边。不是私人岛屿,没有异国风情,就是毗邻京市两百公里的一个普通海滨城市。
但这里有他们的故事。
阮梨说,那些她不曾知晓的交集,她希望霍砚舟能陪她都走一遍。而这座海滨城市,有十八岁的她和二十六岁的霍砚舟,有霍砚舟心动的开始。
他们一大早就从京北出发,驱车三小时,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恰好是午饭时间。
津市最有名的吃食莫过于海鲜,阮梨和霍砚舟没有选择米其林餐厅或者高档海鲜酒楼,直奔津南老城区的海鲜市场。
这是津市最有烟火气的地方,即便临近午饭也依然人流熙攘。阮梨挽着霍砚舟的手臂,新奇的视线扫过一个个热闹的摊点,四方的玻璃水缸里装着各种各样的海鲜,琳琅满目。
“我猜你以前肯定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在你眼,我里就这么不食人间烟火?”霍砚舟问。
阮梨歪着头看他,霍砚舟今天换了身偏休闲的装束,但他的气质本就冷感矜贵,和这样的海鲜市场依然格格不入。
霍砚舟抬起手臂揽上阮梨的肩膀,将人护在身边,“小心一点,人多。”
来来往往的人群,嬉闹的小孩子,拉着车的婆婆阿姨,这些在霍砚舟眼中似乎都成了不稳定的因素。
“我又不是小孩子。”阮梨笑眼弯弯,觉得霍砚舟有些小题大做。
霍砚舟睨她一眼,“上一次的元宵花灯,是谁差一点被小孩子撞到?”
阮梨恍恍惚惚想起年初的时候,霍砚舟第一次带她去吃状元馄饨,途经京北的沿河花灯。
那一次,他也这样将她护在身前,只是扣在她肩头的手一触即离,格外绅士。
“你说,你那个时候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故意带我去看花灯,想哄我开心。”
霍砚舟侧眸,隔着一道薄薄的镜片,眸光里带了明显的凝定和审视。
“那你也说说,当时为什么不开心?”
阮梨:“……?”
完蛋,大意了。她不开心的原因眼下看来就是在霍砚舟的雷区蹦迪。
“你看这个虾子新不新鲜?我们买一点虾回去烤来吃好不好,或者直接白灼?”阮梨立刻生硬地转换话题,纤长的眼睫眨啊眨,连霍砚舟的眼睛都不敢看。
霍砚舟轻笑,将她那点鬼机灵的小心思看得清清楚楚。他揽住阮梨继续往前走,“前面那家新鲜,而且称准。”
阮梨不解,“你怎么知道?”
“你看那些年长一点的婆婆阿姨都去那一家,她们在这个市场里就是绝对的专家,跟着她们买一定没有错。”
阮梨眨眨眼,她自认脑子不笨成绩也好,但和霍砚舟如此缜密的思维和细致的观察比起来,似乎就是降维打击。
阮梨甚至生出一个很荒诞的念头,就算把霍砚舟丢进这样的海鲜市场??[,假以时日他也能靠着自己的本事成为津市的海鲜大王。
“在想什么?”霍砚舟问。
“海鲜大王。”
“嗯?”
阮梨弯起眼,“觉得你很厉害啊,只是这样一件小事,你就能迅速得出经验并做出判断,你就算来卖鱼,也肯定能成为这个。”
说着,阮梨冲霍砚舟竖起大拇指。
“霍太太。”霍砚舟微顿,“你是不是对你老公的滤镜有点厚?”
阮梨被这样的称呼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不管,反正……你这种人的存在就是为了证明我是人间凑数系列的。”
霍砚舟推推眼镜,“所以我这么厉害的人,观察了那么多年,就选了一个人间凑数系列?”
阮梨:“?”
阮梨敏感察觉到霍砚舟落在她肩头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显然不许她这样说自己。
“那你还记得你和我提结婚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吗?”阮梨故意昂起下巴,“简单、漂亮、人际关系不复杂,你就是在暗示我是个花瓶。你后来也亲口承认过,我是个漂亮的花瓶。”
一旁有热心但耳背的阿婆打岔道:“小姑娘要买花瓶啊,卖花瓶的在二楼,可多漂亮的花瓶呐。”
“……”阮梨弯起笑,“谢谢婆婆,我等下就上去买。”
身边,霍砚舟眼底也凝着笑,状似无意地开口:“花瓶漂亮,也从来都不妨碍花瓶聪明且优秀,这三者从来都不矛盾。”
阮梨:“?”
这是什么新型又别扭的夸人方式?
看在它听起来还不错的份上,她勉强接受。
队伍渐渐向前移动,鱼滩的老板热情地招呼,“今天要点什么?”
熟稔地仿佛他们是这里的常客。
霍砚舟的视线扫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