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一定是到了至极为难的境地。只是那药太过伤身,也该谨慎着用啊。妹妹孝顺,为姑父尝了几次药,就有心力衰竭的前兆。姑父日日服用……”
“什么?!”
果然!猜对了,林如海不知道这药性如此猛烈——
“妹妹侍疾不过五日,人都快瘦脱了相。我觉着疑惑,让梅大夫给妹妹把过脉,说是劳累过度,伤了元气。若只是这样倒还罢了,担忧焦虑之下,也是寻常。
只是如何还添了心悸的毛病!姑父有这样的症状,那是案牍劳形。可妹妹这一路与我同吃同住,区区五日,绝不至于此!思来想去,只能是姑父的药重了。”
“那药……只是安神的方子,分量是比寻常要重些,为的是我夜间难以安枕!”
“那就奇了,如何安神的药,反倒使人夜不能寐,心悸神伤?药方若是没问题,那就必定有人多加了些什么吧?梅大夫一直说药汤里有腥味,他的鼻子,侄女还是信得过的。
嗯,倒也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主要还是梅大夫没有说谎的动机。那姑父呢?是否能笃定林府诸人,个个忠心耿耿,一如既往?”
“放肆!”林如海一拍床沿,厉声呵斥:“你一个大家闺秀,小小年纪从何处学来的一肚子阴谋算计!我前番不追究,你倒还越发上来了!长辈面前,大放厥词,内兄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呵,便宜爹可没教导过我,那是遍览群书总结出来的精髓!大数据助长的见识,少见了吧!
迎春满心的不服和反骨,身体却很识时务。“砰”一声跪下来,腰背却挺得笔直。嘴里说些不敢了,知错了的违心话。
“要不是看你还有些惧怕,凭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我一定给内兄修书一封,对你严加管教!”
老顽固、白眼狼……
“你可是不服气?好!我今日就教导你一番,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可知是何意?”
哦哟?这是夸自己太聪明了?!
“知道,出头椽子先烂!”
“咳……这世道,对女子总是更苛责些,你如此聪明外露,胆大妄为,绝非幸事!你明白吗?”
这倒是劝自己的好话。没人比迎春更明白,这个时代对女子有多苛刻。女子若是事事争先,比男儿还强,等待她的绝不是看重和褒扬,只会是恶意和诽谤。
男权社会,大家闺秀最好规行矩步,可以是菟丝子、笼中鸟,但绝对不可以是有独立思想的人!
“侄女明白,多谢姑父教导!”迎春恭恭敬敬地对着林如海磕了个头。
“你回去吧……外间躺着的人,有法子处理吗?”
“她们只会以为自己和昨日一样,吃酒吃醉了。药放的不多,侄女待会出去会给她们挨个嗅鼻烟,梅大夫调配好了剂量,她们会挨个醒来,不会多想!”
“连扫尾都能做的这么周全,倒是不敢小看你了……着人送你回去!当值期间竟被药倒,也是些不堪用的!”
“姑父,她们若是过于机警了,侄女也近不了您的身。若您果真受制于人,岂不无法可想。人道忌全,您就宽恕她们吧!”
“呵,歪理!罢了,去吧……汤药的事你不用再管,明日让那个梅大夫过来见我。放心!老夫还不至于为难他。
你从未来过扬州,想必对扬州风物好奇得很,明日让家丁带你和玉儿出去走走,也不枉这一路辛苦。”
迎春听林如海说话,先是愁他为难梅若初,听到后来简直高兴得起飞,自己早就想出去看看!
如今这事交到林如海手中,自己可以大大地放心,若林如海都收拾不了背后之人,自己也不必挣扎了,洗洗躺平任虐吧!
迎春给丫鬟们挨个嗅了鼻烟,又如昨日一般叫醒了春桃。春桃果然没怀疑,一味责怪自己又没耐住困,扔下姑娘睡着了。
林如海还挺配合,在床上装的和往常一样,若不是迎春跪过的膝盖还在痛,都要怀疑林如海醒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了。
第二日一早,迎春才起来,就听见林府的丫鬟过来报喜。说是老爷醒了,黛玉那边急急地就过去了。传话给迎春让她慢行,不着急。
迎春索性仔细装扮了一番,才一副大喜过望的样子,往林如海的院子赶。
刚进门,就看见林如海衣冠整齐地坐在圈椅上,黛玉也规规矩矩地半坐着一旁的圆杌。脸上没有丁点儿以往的惊慌害怕,仿佛林如海只是睡了一觉起来。
这对父女,明明彼此挂心,但是这相处模式真是让人看不懂!
“请姑父安,请问姑父今日大安否?”严肃的气氛让迎春自觉地跪下行礼,黛玉连忙站起避开,微微福身,不敢偏受迎春的礼。
“今日好些,让你们挂心了。起来吧!”这温和的语气,又如初见那日一般。经过昨日,迎春都有点能听出林如海的言下之意了。
看那眼神,示意自己给梯子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