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河流,缓缓地流淌;时光如梦般流光溢彩,又如梦般让人琢磨不透。田野里的稻谷绿了又黄了,一茬一茬,养育着这块土地上的人们,苦并快乐着。
马国栋家丁字形的屋子“丁”字那一横的前面是一个宽阔的坝子(这是马家的后院),坝子前是一条水沟,说是水沟呢它又比田间地头的水沟宽一些,如果叫它河的话又显得太窄了,只好还是叫它水沟。这条水沟绕着这个村子流了一大圈,就像是“护村河”似的,最终流进田野尽头的那条大河里去了。沟里的水清澈见底,那时这个村子的人就喝这沟里的水。“丁”字竖钩的右边就是进村子的那条机耕道,竖和钩紧紧地还环抱着一个院子,院子另一边种满了竹子,用竹子修筑出了一道围墙。虽然没有气派的大门,但还是很有品味了。不得不说,马家还真是中农啊!这搬来的新地方占地都这么宽!不仅如此,还很懂风水呢:门前栽竹,子孙享福;而且竹子自古以来就被我们国人尊崇:未出土时先有节,及凌云处还虚心。看官同志们,你们说,我外公是不是对他的后代子孙寄予了厚望呢?
马国栋由于吃了糠而拉不出大便来,他的儿子们帮助他,总算好多了,但他的身体由于这个问题折腾了半个月,十分虚弱,这几天躺在家里歇息,家里人也想尽办法想给他补补。可那个年代,拿什么补呢?最开始一两天,赵有淑女士还拿出一毛两毛钱,让他们的小女儿到离村子最近的一个集市上买点肉回来,熬成汤让马家当家人喝,别说,喝了确实对身体好,尤其是对这种拉不出来的病症好,马国栋感觉好多了。但那个时候,要想天天都有肉吃,那不是做梦吗?谁家受得了?就算是马家也招架不住。
这天一大早,他们家的二小子马玉宝还是像往常一样,在家门前的水沟里给家里挑水(这个村子的人每家每户都这样,好像大家约定好了的。在大家还没在这条水沟里洗衣洗菜之前,都要把家里的水缸挑满)。当他拿着瓢在水沟里舀水的时候,他仿佛看见了一个银色的什么东西跃出水面,“鱼?”马玉宝又惊又喜,兴冲冲地把水挑满,对他的正在灶台前做饭的母亲说:“妈,今天不用给爸爸买肉了,我有办法让爸爸吃到好东西。”他母亲很疑惑:“你有什么办法让你爸吃到好东西?”“鱼啊!我家门前那条沟里就有!我要想个办法,该怎样抓呢?”马玉宝对他妈妈说,“我要多抓点,让您也吃到。”温柔的赵女士慈祥一笑:“出工才是正事,别耽误了生产队里的活。”“不会的,您放心。”在灶膛门前烧火的三小子迫不及待地说:“二哥,我也要抓鱼。”她妈呵斥说:“你要上学!”三小子不情愿地撅着嘴。
这时,马玉琼从寝室里走出来,对她妈妈说:“妈,我的脚好痒啊!”她妈妈低头看看她的脚,唉,整个小腿肚子都红了,就说:“你又去挠了吧?让你忍着,忍着,你就是不听。”“哪里忍得了嘛!”马玉琼哭丧着脸说。“那你二哥怎么……”还不等妈妈把话说完,马玉琼的二哥就说:“妈,妹妹皮肤嫩,被那热气蒸着了真的很难受,痒得很。”“唉,是痒啊!”他们的母亲也无奈地叹了口气,说:“等会儿我给你擦点酒,用酒浸一浸就好了。”马玉琼一听,立马跳着脚,说:“我不要浸,不要浸,我愿意让它痒……”那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了。“用酒浸泡一下杀杀菌,就疼那么一会儿,以后就不痒了。”她妈妈仍然坚持着说。这回,没人帮她说话了,反而是她的大弟弟对她做了一个鬼脸,她看见了就把气撒到他身上去了:“都怪你,要不是因为你,我还在读书呢!你看,你的小姐姐还在读书!哼,就只有我得去薅那个秧子。”“妈妈,你看姐姐,她老是拿我出气!”老三不服气地向妈妈告状。妈妈仍然数落着她的大女儿:“你又胡说什么呢?怎么怪你弟弟了?你自己读不进去呀!再说,你们那时候学堂里学什么?不是说天天读《毛主席语录》吗?”“读《毛主席语录》我也能长知识!”马玉琼和她妈妈顶着嘴。一家人吵吵闹闹倒也其乐融融。听我妈说,她只上过三年学,后来就闹红卫兵了,学堂里就天天读《毛主席语录》,正巧,那个时候我外婆生了我三舅舅,她就回家带我三舅舅了。并且告诉我说,我三舅舅那时候胖得很,有一次她抱着我三舅舅在生产队的晒坝上耍,她坐在一个箩筐上,把我三舅舅放在腿上,我三舅舅不停地在她腿上跳,那时我妈才不过八九岁,一个没注意,她和她怀里的我三舅一起摔了一跤,我三舅舅没事,她倒把腿给摔伤了。所以,我妈老是记得呢!兄弟姐妹多真好,他们之间的感情是我们这一代独生子女无法体会的。
马玉琼没有逃过用酒浸泡脚的酷刑,但那酒只敢涂在她的小腿肚子上,不敢涂她的脚丫子,因为她的脚丫子都烂了,裂着口子呢!也没钱上医院医治,只有等它自己慢慢愈合,可就是这样,还得每天出工挣工分。不过,经过怎样繁复的过程不得而知,马玉琼到饲养场养蚕去了,不用去做那不讨好的活——薅秧子了。
这天晚上,马玉宝用后院的竹子编了一个结实的篱笆,把这个篱笆挡在了水沟的桥洞子底下,希望能拦住鱼。
一夜激动得无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