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公看着淮安大长公主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才发现自己说了一句蠢话。
“殿下。语堂不敢隐瞒,这笔银子,原是扬州知府沈绍琪孝敬给宸王殿下的。只是宸王殿下不方便出面,才由我过了一遍手,不想,全都被她嚷嚷出来。当时阖府下人都在,人多嘴杂,若是传出去,小婿不敢想,陈家会有什么下场!”
“你这话也就骗骗一般的蠢人。你是宸王殿下的舅舅,这钱财进了你的口袋,最后归属到哪,不是一目了然?”
淮安大长公主伸出双手,眼神盯着涂了大红蔻丹的指甲,脸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听心兰说,沈绍琪每年孝敬你三十万两银子?这进了宸王府的,顶多二十万,本宫可有说错?”
“殿下,小婿绝不敢……”
“行了,难道要让本宫把宸王请来和你当面对质吗?”陈家早些年是什么底子,没有人比淮安大长公主更清楚。
这些年陈家金莼玉粒地吃着,金奴银婢地使着,就连陈令昂一个庶子都是前呼后拥,难道就靠陈语堂的那点俸禄?
沈绍琪孝敬的这些银子,顶多算冰山一角。
陈国公闻言立刻哑了火。
他是了解自己的外甥的。
若是让宸王殿下得知自己这个做舅舅的中饱私囊,宸王表面不会说什么,背地里绝不可能饶过自己。
就算看在妹妹的面子上不会对自己动手,也会暗中忌恨自己!
想到这里,陈国公心中一寒,
连忙跟淮安大长公主求情:“小婿已经知错,恳请殿下高抬贵手……”
淮安大长公主神情不耐地摆了摆手,见状,陈语堂不由噤声。
“别人的事,本宫懒怠去管,还是赶紧把休书签了,本宫的耳根也好落个清净。”
“母亲!”
卫氏跺了跺脚,几十岁的人,却做出这种小女儿之态,简直让大长公主没眼看。
“多大的人了,还乔张做致的,再敢多嘴一句,以后随你去哪儿,都不要再登本宫的门。”
淮安大长公主甚至连眼皮都没抬,就让卫氏不敢再闹下去了。
她也知道母亲一向是说到做到的。
卫氏嗫嚅道:“母亲,女儿不敢了。”
按下了女儿,淮安大长公主将目光投到了陈国公身上,目光中的威严令陈国公不敢与之对视。
“本宫的话,你听不懂?”
陈国公头皮一麻,忍不住道:“殿下,请容小婿再想想。”
“本宫乏了,你慢慢想。”
淮安大长公主端起茶。
见状,林女官强行将陈国公扶起。
“国公爷,奴婢送您离开,您何时想明白了,何时再来找奴婢把休书签了。”
“林女官,我……”
陈国公如今骑虎难下,他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到了卫氏身上,却见对方倏地撇过头,竟是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陈国公只好站起身,却见淮安大长公主已经绕过屏风,消失在他的视线内。
陈国公脸色讪讪,刚要离开,却听林女官在他耳边提醒:“国公
爷不要忘了你的剑。”
陈国公脚步一僵,回头捡起剑,悻悻而去。
……
“母亲,陈语堂是不是后悔了?”卫氏凑到淮安大长公主身边,期期艾艾地问。
“本宫问你,是谁护着你逃出国公府的?”
大长公主突然的一句疑问让卫氏愣了愣。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沈云绾。
“母亲,就是这个丫头带着女儿逃出来的。”
卫氏这才想起还没有问过沈云绾的名字。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是在哪一处当值?”
沈云绾没想到自己会被卫氏点名。
她使劲缩着脑袋,低声说:“奴婢叫彩儿,日常负责在园子里头浇花。”
“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卫氏翻遍了脑海,仍是没有找到与这张脸相关的记忆。
沈云绾此刻已经不敢去看淮安大长公主的眼神了。
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曾经对卫氏有过一番深入的调查,很快便找到了应对的说辞。
“回禀夫人,以前是陈管家的儿媳妇管着奴婢们,勒令奴婢们不许往夫人的身边凑。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夫人才没有见过奴婢。”
“原来如此。”
卫氏点点头:“母亲,陈语堂那个杀千刀的,他一直想分化我身边的人,那个贱蹄子就是陈语堂的人。”
“好了,你一个大家闺秀,说得这叫什么话!”淮安大长公主冷冷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本宫以前可曾这样教过你?”
“母亲,女儿是气不过……”
“闭嘴!”
淮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