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心,正色道:“王妃所言极是,下官恭听王妃教诲。”
“恭听就不必了。本宫从京城来到江州,是为了寻找王爷的下落,如今……”
沈云绾的语气顿了顿,似乎是在强自按捺心底的悲伤。片刻后,她方才道:“别让赵大人久等了,进去吧。”
至于她刚刚的未尽之语,全部留给了李鹤去揣测。
看来谨王妃还没有接受谨王殿下丧生的噩耗。
李鹤走到了前面引路。
他为表尊敬,虽然走在前面,却半侧着身体。
“赵大人为了迎接王妃,已经派人提前清场了,如今赵大人就在四楼的雅间等您。”
沈云绾的视线扫过大堂,果然大堂内空无一人。
“赵大人有心了。”
沈云绾跟随着李鹤来到了四楼。
只见四楼一片开阔,四位穿着官服的官员赫然在列,从官服上看,从二品到五品不等。
这就是李鹤口里的“雅间”?!
沈云绾心底一哂。
只见主座上面,穿着二品官服的男子俯身行礼:“微臣赵士祯拜见谨王妃。”
以赵士祯为首,其他三位官员也跟着俯身行礼。
“诸位免礼。”
沈云绾抬了抬手。
见状。赵士祯站起身,将谨王妃请到了主座上。
他微垂着目光。一脸恭敬地说道:“微臣本该亲自去拜见王妃,但局势所迫,微臣只能请王妃纡尊降贵,前来明月楼一唔,还请王妃恕罪。”
“赵大人既是情非得已,又何罪之有?”
“多谢王妃宽宏。”赵士祯仿佛松了口气的样子。
“请诸位大人落座。”
沈云绾抬手示意。
看着众人坐下之后,她扫了一眼桌上的酒水,一双黛眉蹙了蹙。
“王爷遭遇不测,本宫如今不方便饮酒,还是换茶水吧。”
沈云绾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平静极了,听不出半分伤心之意,却连酒席上的细节都注意到了。
赵士祯目光深了深,连忙请罪。
“王妃见谅,都是微臣疏忽,只想招待好王妃,竟然忘了这一茬。”
赵士祯的声音充满了自责。
他难掩悲伤。
“恩师曾经吩咐过下官,让下官务必保护好谨王殿下,下官却有负恩师所托。下官愧对陛下,愧对恩师,愧对王妃您!”
赵士祯说完,双目中染上了一抹湿意。
他赶忙侧过身掩饰住。
沈云绾一双明眸暗了暗,有些看不清这是对方的真情流露还是在做戏了。
“巡抚大人,谨王殿下罹难,下官等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陛下若要降罪,下官等绝无怨言。”
赵士祯身后的几个官员也跟着请罪,一时间,偌大的明月楼沉浸在了一片凄风苦雨之中。
沈云绾拿起手里的帕子按了按眼角。
“事已至此,几位大人不必自责。本宫只希望能够查明首恶,为王爷报仇。”
沈云绾的声音除了难掩的悲伤之外,还带着一股强烈的愤怒。
她的声线微微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不堪承受。
赵士祯没想到自己又让谨王妃伤心了一场,语气沉痛地表态:“下官请王妃安心,下官一定会揪出首恶,无论指使柳金声的人是谁,下官绝不姑息!”
沈云绾挑了挑眉。
“赵大人,难道柳金声并非主谋,这背后的主谋另有其人?”
沈云绾放在膝上的手指一瞬间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力道大得似是要把帕子给捏碎。
赵士祯目光微垂,视线不经意地扫过,看到谨王妃尚未好全的指甲。
如谨王妃这般身份尊贵的女子,指甲都是由婢女仔细修剪过的,可是此刻,她的十根手指上,每一片指甲都是坑坑洼洼,其中好几片指甲还透着淤血,与她柔葱蘸雪一般的纤纤玉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十指连心!若不是痛彻心扉,谨王妃的指甲又岂会根根折断!
赵士祯不忍目睹。
他的声音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恩师曾经说过,王妃跟王爷夫妻情深,下官恳请王妃保重身体,切莫哀悔过度,若是王妃再有个万一,待到回京述职,下官如何有颜面去见恩师?!”
闻言,沈云绾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声音凄楚:“不瞒赵大人,乍闻噩耗,本宫心如刀绞,只想追随王爷而去!可是想到王爷死的不明不白,仇人还在逍遥法外,本宫只能强自振作……”
“请王妃节哀!”
赵士祯撩起衣袍,再一次跪倒。
“王妃有所不知,下官虽然身为两江巡抚,执掌江南道,但这江南上百官员,却是各怀居心,仅凭下官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