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业城城主三天两头地参与酒宴,对各路势力迎来送往,为的便是能在武辛和梅若成之间摇摆中,谋求一条活路。自然早早打听出来谁是魔主派去的人,骆年一到便给那人精城主给架上了主座。
他到底是个十多岁的小年轻,性格活泼,不如他哥哥沉稳,几句舒心的奉承听到耳朵里,便觉得对方是个好人。虽不至于与城主坦诚相对表明来意,寄回魔域的信中却再三提及城主对他的相助之谊,那清澈的气息都要从纸面上溢出来。
骆年将回信递给阮眠,羞得面目通红:“我弟弟他经事尚少,难辨人性,只怕难当寻回神子的大任。若不然,让我去替他吧?”
阮眠正在钻研《功德》卷十,闻言淡淡回:“正因如此才让他出门历练。你放心,业城城主是个墙头草,骆华是我派出去的,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对骆华做什么。顶多是同他套套近乎,试探试探话什么的,绝对不会伤害他的。”
神子不露面有不露面的好处,阮眠并不急于这一时,做出找人的样子,敷衍住支仟缕即可。
神子不在系统的掌控之中,是个完全的变数,对局面会造成怎样的影响一切未知。武辛和梅若成明里暗里的摩擦刚有个酝酿势头,最好不要多出枝节来。
“再者说,”阮眠瞥骆年一眼,“你金丹凝了嘛?”
骆年的脸色瞬间成了猪肝色:“……”
阮眠又挪回视线,笑道:“骆华可比你先凝金丹。他修行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凝金丹成功之后,得意洋洋叉着腰找我来要嘉奖,好不容易有这种能出门吃吃喝喝的好事,能心甘情愿让给你?”
骆年嗫嚅道:“我是怕耽误了魔主的大事……”
在旁乖乖研磨的小鲛忽然开口:“我能去吗?”
阮眠错愕挑眉。
骆年更是毫不客气地直接笑出声:“你可别闹了,我弟弟都那样了。你,你更受不来那些人精的糖衣炮弹的。”
十一在阮眠脑海里道:“业城临海,内里的水道四通八达。小鲛若去,收集消息肯定是最快的,连你的孤儿团也比不上。”
皎厌离放下墨条看过来,干净的眸底揣着一片赤诚,小声:“……可是我也想帮上魔主的忙。”
刚嘲讽了一波的骆年良心隐隐作痛,默默闭上了嘴。
皎厌离满脸天真:“而且我都聚元婴了,过去了总归能派上一点用场。”
骆年膝盖上被狠狠补了一箭,扎得心里生疼:“……”
阮眠嘴角抽动了两下,好险才忍住,没当着骆年的面笑出来。
但那点欲盖弥彰的忍笑才更是刺激人。
都是一班读书的,年轻气盛爱争先的小少年,谁能忍受落在末流?
骆年顿时脖颈通红,抱拳干巴巴道:“我那都是忙于宫务耽误了!魔主请恕我先行告退,我这就回去修行了!”
骆年天赋极佳,可比起修行来,更喜欢处理宫务与交际事宜。全面发展,难免被分去了精力。
事是好事儿,可眼下保命要紧,实力才是最硬的基础。若是能刺激他勤于修行,倒也是好事一桩。
阮眠乐见其成地一点头:“高低熬几个大夜,在骆华回来之前把金丹凝出来吧。不然他在你面前嘚瑟的那幅嘴脸,我都不忍见。”
骆年:“……”
骆年鼻息咻咻地气走了,忘了将门合上。
透过敞开的门扉,映入眼帘的雪白梨花勾勒出庭院中的好春光。
皎厌离起身挪到阮眠的身边,浅笑:“其实骆年是因为依赖你。”
阮眠:“?”
“这世上没人不想变得更强,你忘了当年他有多想要得到你承诺的法决。”皎厌离垂眸轻声,“他敢放手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是因为相信你能成为他的后盾,一直保护他。而他也想成为你的助力,替你解决阿离宫中的琐事。”
阮眠眸子微微颤动一下,便感觉肩头轻轻压上来一点重量。
小鲛靠在她的肩膀上,小声问:“我也能成为你的助力吗?”
……
与对待骆年骆华两兄弟不一样,阮眠对皎厌离一直有特殊的“关照”,近乎过度地保护着他。
在两兄弟开始接触宫务的时候,只挑了些完全无风险的商业上的活计交给他做,更像是在哄无事可做的小孩儿。
在小鲛问出这句话之前,阮眠从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无论出身,背负的仇恨乃至性格,他和两兄弟都不一样。小鲛前半生受过了太多的苦,又心思单纯,现下理所应当该过得甜点儿,她只想要他开心轻松。
但他听上去并不想只被她护着。
“自然是能的。”
阮眠立马道,“而且你一直都是呀,不然你以为你是什么?”
小鲛歪头看了她一眼:“男宠?”
阮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