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根本没病,但是没人会真的在意。
黄氏成功夺了中馈,自然也不会故意去为难秋明月这个跟她没什么利益冲突的小辈。
于是冯姨娘被成功从地窖救了出来。
她几乎是立即就瘫软的倒在地上,面色惨白,额上冷汗直流。不止是后怕,还有身体的疼痛。
冬雪和夏荷扶着她去了内寝。
冯姨娘身上很多伤,细小的针孔,鞭伤,甚至还有烙铁烫伤…
简直惨不忍睹。
夏荷红萼倒吸一口冷气。
“这也太狠了。”
冬雪没吭声。
刚才在地窖给冯姨娘换衣服的时候,她就看见了。
老太爷看着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没想到手段这般狠毒。真那么恨,不如直接一刀杀了,好过这般慢刀子割肉的折磨。
“伤口都结痂了,看来老太爷没审问出什么,放弃了。”
“先打水来给她擦拭一下身子吧。”
几个丫鬟们井然有序的忙活起来。
而正堂内,黄氏正一脸厌烦的应付不请自来的冯家人。
按理说,这要是大房办喜事,冯姨娘作为长辈,她的娘家亲朋来喝一杯喜酒倒也在情理之中。可如今是二房嫁女,冯姨娘的娘家人算什么亲朋?
这夫妻俩一看就是来打秋风的。
从前这种事都是林氏处理,如今秋府换了掌家人,却让黄氏为了难。
如果是平时,冯家人要见冯姨娘,倒也没什么不妥。可如今冯姨娘被关起来了,肯定不能见的。
黄氏只能说:“冯姨娘前两日中暑,晚上贪凉又吹了冷风,现在病着,大夫说要静养。未免过了病气,今日恐是见不着了。”
冯大嫂诧异,“竟病得这样重?”
“倒也不十分打紧。”
黄氏忍着不快,继续说:“只是要养些日子。不过我会将你们夫妻的关切之情,转达给冯姨娘的。”
冯大嫂目光一闪,笑道:“往日里贵府都是大夫人待客,今日怎的不见她?”
黄氏脸色沉了沉。
大家族最重规矩,除非冢妇有疾或已逝,续弦进门前,才可由其他人代掌中馈。
如今林氏安在,却由黄氏掌家,外界早有议论。
黄氏早就暗恨在心。
她将秋明珍的婚礼办得这样高调,其实也是做给外人看的,她并不比林氏差。
那些贵妇们不管心里怎么想,明面上倒还算客气。
冯大嫂市井小民,从不知脸皮为何物。
黄氏当家,她就拿不到好处,自然不甘休。
“大嫂日前疲惫,我奉母亲之命替她分担一二。且今日是我女儿出嫁,上门即是客,自当由我亲自接待。”
冯大嫂看出她没有林氏好说话,赔笑道:“夫人说的是。只是我家妹妹往日里多劳大夫人照拂,如今病得这样沉重,想来大夫人也没少费心。我也是难得来一趟,想当面向大夫人道个谢,您看可否通融一二?”
黄氏巴不得把这难缠的妇人丢给林氏,直接派人将她送去了芙蓉苑。
林氏对冯大嫂还算客气,吩咐人上了茶。
冯大嫂目光下意识扫过屋内的摆设,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淡定些,却还是没忍住眼里的艳羡和贪婪。
世家大族,就是富贵。
光是一套茶盏,都够普通人家一年衣食无忧了。
冯氏可真是好命,入了这样的人家,得以坐享荣华富贵。
“夫人,我家妹妹,真的病了?”
林氏一眼看透她的心机。
冯家耕种为生,家里有几亩良田,确实清贫,但温饱没问题。然而那年收成差,老父又病重,冯大嫂又怀了孩子。
处处都要钱。
才十四岁的冯小妹就把自己卖了,换了十两银子。
冯小妹跟了秋仲卿后,时常贴补娘家。
正所谓升米恩斗米仇。
冯小妹的善心孝道,养大了兄嫂的贪欲。
前些年顾惜着父母,她总是忍着,省下来的银子都给了兄嫂。后来长者离世,夫妻俩又来要了安葬费。
但凡是能见着她人,冯家兄嫂都能要着好处。
今日却被告知她病了,还不能探病。
见不到人,等于拿不到钱。
冯大嫂怎能不急?
“她前两个月小产就伤了身,时有病痛,总归是汤药不离口。不过有丫鬟照顾着,你且放心就是。”
还真病了?
冯大嫂心下盘算,很快有了主意。
“妹妹既是在养病,我也不好叨扰。只是没能见上一见,稍后她兄长问起,我也不好答话。夫人可否允我在门外问候一声,能与小妹说上一句,也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