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月在庆宜公主府用过晚膳才回去。
“公主说,依礼制,她本就应该搬去自己的公主府住。也省得旁人非议兄长的状元都是靠她才得来的。”
黄氏拉下脸,“陛下欣赏我儿才华,才御笔亲赐的状元,与公主何干?简直无稽之谈。平日里看你聪慧机灵,却不想也是个无能的,这么点事都办不好。兄嫂不和,对你有什么好处?”
公主她得罪不起,便朝秋明月撒气。
老夫人也不满。
“你今晨出府,漏夜方归,公主留了你一天,必是因为明轩的缘故,你竟如此不懂把握良机,要你何用?”
“母亲此言差矣。”
林氏人未至声先到。
秋明月屈膝行礼。
“母亲。”
林氏沉着一张脸,冷冷的看着黄氏,“我还从没听说过新婚夫妻闹矛盾,让未婚的小姑子去劝和的。弟妹这么有本事,为何不亲自登门?”
黄氏涨红了脸。
公主那般气盛,她哪里敢摆婆母的款儿?
林氏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冷笑一声,“兄嫂不和也不是明月造成的,弟妹与其在这里为难小辈,不如问问你的儿子,究竟做了什么,才惹得公主如此震怒。”
老夫人不悦,“你少在这里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的不是母亲与二弟妹吗?”
林氏早些年对这个婆母还是十分敬重的,可被伤过太多次,她就不想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
“无论是明轩惹了公主不悦,还是公主任性,那都是他们夫妻的私事,哪有让小姑子掺和的道理?公主盛怒之下,弟妹自己都胆怯,却把明月推出去做出气筒。不就是算准了她好脾气,不敢忤逆长辈么?她在公主府呆了一天,可否受过什么委屈,你们关心过吗?上来就是兴师问罪,弟妹不去府衙当差,可真是埋没了。”
黄氏被她怼得脸色青白交加,忍不住阴阳道:“大嫂有如此胸襟,当年怎的死活不让沈氏进门呢?甚至挺着大肚子闹着去跪祠堂,如今倒是母女情深起来。”
林氏脸色一变。
秋明月忙上前一步,福了福身,道:“公主说,她与兄长新婚,不得已暂时分开,甚为愧疚,特意挑了个懂事的丫鬟伺候大哥,叫做青芙,托我带回来了,现在人就在外面。祖母和二婶母可要见一见?”
老夫人和黄氏都是一怔。
“你怎么不早说?”
林氏没忍住怼了句,“母亲方才句句都在斥责,明月便是有十张嘴,也没有机会开口。”
老夫人被她堵得一窒,恼怒道:“我是你婆母,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林氏见惯了她的无理取闹,不想继续纠缠。
“公主既已施恩,弟妹还是赶紧接了吧,省得再次触怒公主,阖家不宁。”
她说完就带着秋明月走了,出门见到脸色难看的秋明玉。
“你是那外室的女儿?”
秋明玉是跟林氏一起来的,她听说秋明月回来,估摸着肯定会被寿安堂那两位训斥,就去请来了母亲。长辈没传,她也不敢进去,只在外头守着,谁料就听见了黄氏那两句话。
她虽看着没什么城府,却也不是傻子。
甄姨娘对秋明月的冷淡,和祖母前后截然相反的态度,再联想到父亲的外室。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秋明玉气红了眼睛,府里的姐妹,只有秋明月最懂她,她便也愿意同这个妹妹说些心里话,自觉姊妹情深。结果她巴巴的对人家掏心掏肺,到头来竟是个自作多情的跳梁小丑。
秋明玉深觉被骗,气得口不择言。
“你娘不检点,挑拨父亲母亲失和。你顶替五妹的身份,鸠占鹊巢 —”
“闭嘴!”
林氏呵斥一声。
秋明玉委屈得眼泛泪光。
林氏眼神微叹,“先回去,我再与你细说。”
秋明玉咬着唇,仍旧愤愤不平。
林氏回头对秋明月道:“你今日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秋明月默然离开。
红萼小声安慰道:“三姑娘心直口快,可能就是一时接受不了,姑娘不必将那些话放在心上。”
绿鸢也说:“三姑娘心底不坏,素日里待您也亲厚。夫人都能释怀,定能将她劝好,姑娘您就放心吧。”
秋明月没吭声。
秋明玉没说错,她确实鸠占鹊巢,甄姨娘至今不待见她,这都是人之常情。正是因为秋明玉没心眼儿,才会当着面直接骂她。
比起愤怒,伤心可能更多一点。
秋明玉确实很伤心。
她对沈氏所知不多,但父母离心,就是因为沈氏。且外室本就是令人不齿的,所生子女也一样见不得光。
甄姨娘虽说是妾,可也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