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瑶有点意外,但还是让她进来了。
秋明月先对她行了个礼。
慕容瑶招呼她坐,问:“今天怎么想着来我这儿了?”
秋明月面带微笑,“冒昧前来,是有事相求。”
“哦?”
慕容瑶纤眉微挑,倒是没想到她这么直白。
“什么事,说来听听?”
秋明月道:“公主可还记得沉香?”
慕容瑶皱眉,紧接着脸色又沉下来。
从前她觉得沉香不安分,都被调去寿安堂了,还整天想着在秋明轩跟前卖乖露脸。如今才明白,秋明轩为何对美人无动于衷。
“好端端的,你提她作甚?”
秋明月拿出三夫人给她的那封信,“请公主一阅。”
青芙接过信封,递给慕容瑶。
慕容瑶疑惑的抽出信件,然后慢慢坐直了身体。
她探究的看着秋明月,“这信中所说为真?”
秋明月点头。
“当真。”
慕容瑶若有所思,语带讥讽,“都说秋家是读书人家,清流名门,家风极好,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秋明月没接话。
秋家要真是好家风,就不会有她了。
慕容瑶把信件随意放桌上,“这种内闱隐秘之事,你却来告诉我,是想让我帮那丫头争个名分?”
“她母亲未入族谱,又时过境迁,族谱上序齿已定,无法更改。若是个男子,或还能收做义子,将来考取功名,自能封荫其母。奈何…”
秋明月轻叹,“女子卑微,求存已是不易,哪里还有更多的奢求呢?”
慕容瑶脸色又是一变。
若是从前,她听了这话大约没什么感觉。如今祸及此身,才知纵然身为公主,也有诸多不得已。
她恨极了秋明轩,却无法摆脱这个男人,更不能一剑杀之。纵然日日对他刑法折磨,只要想到曾与这个男人肌肤相亲,就让她恶心得想吐。
沉香得亏是没被这个男人祸害,否则只有死路一条了。
“既然无法让她上族谱,得回应有的身份,那就只能摆脱奴籍,做一个普通人,终究还是委屈。”
秋明月摇头,“她如今跟在四姐身边,想要拿回身契并不难。但她已无亲眷,身无依仗。一个弱女子,又生得貌美,出了这宅院,只有被人欺辱的份,想要活命都难。”
慕容瑶愣了下。
她生来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出个门还有侍卫随行,自是想不到底层女子的悲惨。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有这句话,秋明月便放了心。
她和慕容瑶相处过,这位公主骄矜傲慢,却不坏。如今得知秋明轩的真面目,却因母亲的告诫,不得不忍,想来对苦命女子多少有些物伤其类之感。尤其是如今身怀有孕,母爱泛滥,更易心软。
“我想请公主庇护她。”
秋明月郑重道:“这世道对女子诸多苛刻,秋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给她应有的名分,纵然她的出身在世人眼里不够光彩,可无法选择并不是罪。”
慕容瑶手指微微卷曲。
“她跟着秋明珠嫁去宣义侯府,或可做个妾室,将来若能生育一儿半女,后半生也算有个依仗。其实,名门贵女给人做妾的,也有。”
世家大族联姻都讲究个门当户对,通常来说,名门贵女不可能给人做妾,除非是皇妾。
但凡事总有例外。
慕容瑶有个姑姑,乐安长公主。生母是宫女,死后才封了贵人,也不受宠,成年后下嫁侯爵之子,婚后倒也和美。唯一的遗憾就是,她没有儿子,便将自己的贴身侍女送给了驸马。
侍女接连怀孕生子,颇受夫家看重。乐安长公主抑郁成疾,唯恐自己去后膝下女儿无所依仗。于是便做主,又给驸马纳了个出身名门的贵妾,并将女儿交由其抚养。
后来乐安长公主病逝,驸马续娶,那位贵妾依旧只是妾。
沉香即便是十八年前就得以入族谱,只怕因为生母的缘故,在这个家也不太可能受待见。
以黄氏从前那小心眼儿的性子,估计不会个她找什么好人家。
秋明月沉默半晌,“可她与四姐总归是姐妹,不妥。”
其实姐妹共侍一夫的也不少,娥皇女英向来被文人书生称之为美谈。
毕竟哪个男人不想享齐人之福呢?女人的苦难,他们怎能感同身受?自然不会在意。
慕容瑶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让她跟着我,将来许个寻常人家,做正妻?”
秋明月点头。
“寒门妻,高门妾,各有各的艰苦。只是我想着,若能得公主庇佑,至少她后半生能少些苦难。”
其实秋明月问过沉香,是否愿意拿着身契离开,做个良民。可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