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分下来后是一段空闲时间,往年大家会利用这个时间开荒,种点庄稼贴补口粮。但明年春天又要大分土地了,开出来还没捂热就上交,谁也没这份干劲。
那么第二重要的事儿就是去山里拾柴,各家每天都煮菜粥喝,并且用的都是大铁锅,这样每天就要烧掉很多柴草。地里的棒子秸秆都分给各家,磨成粉做了猪食,烧火用的柴就得去山里割草、捡树枝了。
家家都需要很多的柴草,附近的早被收割干净了,所以农闲时节小伙子、大姑娘们都成群,去深山里割草拾柴。
“英子,今天我陪你去拾柴吧,拾来的都给你家烧。”这天勤虎吃过早饭就过来找英子。自从定亲后,两人都没单独好好在一起说过话,英子一说话就脸红,勤虎也是木讷寡言。
“你说话可算数?”英子一听拾柴归自己家,立刻来了精神。家里没有年轻的男劳力,姐妹几个一想到遥远的深山就发怵,又不忍心让自己的爹去受那样的辛苦,所以拾柴也成了全家发愁的事情。
“我啥时候说话不算数了?”勤虎家里兄弟多,拾柴不差他一个,家里爹娘也支持他帮英子家干。农村里的风俗,定亲后准女婿就要经常帮丈母娘家干活了,这已经是不成文的规定。
两人带了午饭一起进山,英子心疼勤虎,悄悄拿了两个鸡蛋炒了个咸菜疙瘩带上,馋得小妹抢吃了好几口。
“你要是一起去,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吃了。”英子激将利诱军燕,想拉她作伴。
“我才不去跟你们搅和呢,我跟大姐、三姐到地里刨棒子根,同样当柴烧。”小妹鬼精得很,不会轻易上当。
群山层叠,看似不远,双腿走起来却是翻过一道山梁,又是一道山梁,直累得气喘吁吁。两人都比较老实寡言,一路上竟找不到话题,只好一前一后地走着。
“你对俺有啥意见没?如果你觉得俺哪里不好,就告诉俺,俺立马改。”勤虎好不容易找到话题。
“没啥意见。”英子还是有些腼腆。是啊,她找不出勤虎有啥缺点,人既能识字算账,又干活勤快不偷懒,这在农村就是过日子的好手了。可是又隐约觉得他身上缺少点啥,具体是啥又说不出来。
“俺从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俺不怕累,你有啥需要俺干的就跟俺说。”勤虎找不到自己有啥可以给英子的,心里很是有亏欠感,只好凭力气多帮英子家干点活。
“明天你陪俺去刨药材吧,俺想多卖点钱,好置办些嫁妆。”英子说完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好啊,只要是陪着你,干啥俺都喜欢。”勤虎一听明天还有机会陪英子,忙不迭地答应。
翻过几道梁后才找到了柴草丰富的地段,树木属于集体财产,都有守林员看管,所以不能砍伐。他们只能捡拾干树枝,用镰刀割一些小灌木和黄草。这个山沟比较远,他们很幸运地收获满满。
在一个深沟里的岩缝间,他们找到了一股清澈的水源。英子环望四周,找到一棵桑树,她走过去摘了两片大的桑叶,递给勤虎一片,自己把手里的一片折成小碗状,用来舀水喝。
泉水甘甜,菜窝头配着咸菜炒鸡蛋,两人吃起来格外香甜。
大山的儿女进山从来不需要带水,他们相信在大山里总能找到水源,即使在干旱的年景,大山也能给儿女们奉上储备已久的泉水。
吃过午饭,已经是日斜西山,勤虎结结实实地给自己捆了两大捆干柴,给英子捆了两小捆半干的黄草,两人挑起担子开启了返程。在这个艰苦的年代,女孩子跟男孩子一样能干,都能够肩挑手扛。勤虎心疼英子,尽量减轻了她的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