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纸条赫然染上了人血。
萧牧野原本沉思的脸色赫然一变,他接过纸条,一目扫完。
因为离得近,我便也看了几分清楚。
大致如方才百姓所猜,下一个死的人就是孟冬宁云云。
果真不令我失望。
“王爷,怎么办,怎么办!我们的孩儿还未出事,即便当初我做错过事,我也愿意向姐姐赔罪,可我们孩子是无辜的啊王爷!”
她泣不成声,差点要哭晕在萧牧野怀里。
显然惊吓过度。
但在无人看见的角落,她朝我看来一眼,眼中却是杀意满满。
看来为了除掉我,孟冬宁还真是颇费功夫。
她不敢断定沈妙缇还活着,但只要将这画像公开,我就是京都第一号嫌疑。
如果沈妙缇还活着,也是个杀人犯的形象。
如果利用的好,甚至可以杀了我。
她以为我出现在京都,会同她抢萧牧野,处处提防算计。
那这二十三条人命,也是她杀的?
不,我总有一种感觉,孟冬宁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她、谢司遥?”孟冬宁的目光从我身上收回:“她怎么与画像上长得一样,是她吗?”
萧牧野又看向我。
“当日在谢家布庄,她就为难过冬宁,王爷,她是不是想害冬宁?”
“侧王妃与这位王氏还真是统一口径,纷纷说我与杀人有关。”
我步步朝孟冬宁逼近:“我倒是很好奇,侧王妃做过什么,觉得人家会要你的命?”
无异于逼问,我的目光中,有强烈的压迫。
现在的我应该很可怕,不然孟冬宁怎么会看起来那么恐惧。
她原本就怀疑我是沈妙缇。
原本就因为谢司遥的长相要害她。
是不是此时看着相似的脸,也会心虚可怖。
可没等她说话,萧牧野已经伸手护住孟冬宁,他将我推了一把:“你恐吓冬宁做什么!”
这个动作我是真没想到,因此向后踉跄,身形不稳差点跌倒。
肩头被人裹住,带稳,有人自身后说话:“成安王真令本宫大开眼界。”
清冷阴鸷的音调,分外没有人情味。
我曾经害怕过这样一道声音,但是现如今听,却竟然有几分亲切。
肩上的手很快撤开,陆凝也冷削的脸出现在视线。
“太、太子殿下!”知府双眼一翻,看起来要吓晕过去了。
这个案子,终究是惊动了宫里。
连陆凝也都出现了。
“太子殿下!”四周纷纷传来参拜的声音。
只有萧牧野纹丝不动,他的视线似乎从我的肩头收回,森然一笑:“太子也来凑热闹?”
半年多前,他们两相对峙,陆凝也一剑插入他腹部的场景历历在目。
半年后,两人依旧剑拔弩张。
我也福礼跪拜:“太子殿下。”
那日春风细雨里送来的油纸伞还在谢府内,但他应当不会记得曾给人送过伞。
“杀人案惊动陛下,特让本宫来瞧瞧。”
陆凝也说完,目光定在知府身上:“什么进展?”
他从来是个暴戾脾气,皇帝不喜似乎也有这重原因,说他不近人情。
知府肥胖的身子又是一抖,惴惴不安地看向萧牧野。
“怎么?你们知州府办案,也要看成安王的脸色了?”
这时孟冬宁突然道:“殿下有所不知,今夜的命案与王府有几分干系,不仅人证目睹的杀人犯很像姐姐,冬宁更是收到威胁。”
她依偎在萧牧野身边,羸弱可怜。
陆凝也一眼也未看她,依旧逼问知府:“命案现场遗留有凶器?仵作验过尸?人证见过凶手,审讯过往哪逃了?”
他一个接一个问题,直逼得知府连脑袋都汗湿了。
磕磕巴巴地叫来仵作,要他将验尸结果向太子道明。
“皆为一刀毙命,全部死于胸口刀伤,下官猜、猜这人武力极好。”
那柄凶器还在最后一个受害者的胸口。
知府又擦了把汗,忙不迭命人打开孙宅的门,邀陆凝也进去探看。
萧牧野自然是要去的,走前他将孟冬宁托付给司珏。
“你怀着身孕,场面血腥容易吓着,留在这。”
“王爷——”孟冬宁虽然不乐意,可也没胆子进去。
我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回头看,是那知府恶狠狠的眼神:“愣着干什么,还想跑?”
他似乎已经认定我是杀人犯。
还未走近,夜风里卷裹着一股浓稠的血腥味窜入鼻尖。
腥的,可怕的。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