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江锦昆询问他事情经过,江知羽说自己听不懂犯罪分子的胡话,实际上他全部揣在心里。
“很难过的话,不要讲了。”戚述打断他。
江知羽没有停下:“咨询师说我是应激了,有一点心理失调,好在我爸很重视这个问题。”
放在寻常人身上也有这类病,所谓的上班恐惧症就是其中一种。
不过江知羽的显然更严重一些,那会儿他尚且年幼,却受到了意外创伤,一度变得患得患失,更容易焦虑和紧张。
这需要系统性地调解和制止,否则会演变成抑郁障碍,江锦昆没有将其视作小孩子闹情绪,努力提供了治疗条件。
“我爸搬去了治安很好的别墅区,后来我不小心听到了,那套房是他问老板借的,为了这个,他多给人卖命了三年,房租抵了他所有的加班费和奖金。”
江知羽扯起嘴角:“换到大房子之后,我浑浑噩噩了半年多,他上班的时候,我经常很没用地缩在衣柜里。”
这种行为也是失调的体现之一,他自知匪夷所思,特意做得很小心,没有让人发现。
戚述忍不住道:“别这么形容自己,在所有人眼里你都很优秀,不管那阵子怎么样,你都走出来了,而且走得非常远。”
“嗯,我恢复了回到学校,就能考到年级前十呢。”江知羽应声。
现在他可以三言两语一概而过,对外落落大方不见半点怯弱,当初像是无论如何也迈不过心里重重大山,尝过多少次挫败其实难以估量。
江知羽在来时路上倾尽了全力,才能以轻松的姿态来到众人面前。
他习惯瞒住伤疤,不允许自己露出短板,然而此时此刻,却选择毫无遮掩。
“大家看不出来我有哪里不对劲,我爸也不知道我原来还有这种怪癖,你是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说到这里,他垂着眼睫:“戚述,我的软肋在你手里了。”
一股脑地坦白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江知羽怕戚述顾虑,还想补充些什么。
比如自己的症状很可控,若非这次发了高烧,他最多是头晕和恶心,人人都有各自忌讳的东西,他抗拒噪音应该不算很怯懦。
再比如他喜欢缩在柜子里,这种程度够不上是精神疾病,只是比别人更加讨厌孤寂,比较没有安全感。
琢磨了一会儿,江知羽的表情逐渐有些无奈。
这些措辞都在美化形象,在戚述打开柜子那会儿,对方眼里的自己肯定很狼狈……
刚想到这里,江知羽被抚摸过头发,继而他有点茫然地望过去。
戚述说:“你愿意说给我听,我会自己好好记着。”
江知羽眨眨眼:“听完忘了也蛮好,忘不了也别嫌我奇怪,可以么?”
“你以为我找到你的时候,会有这种感觉?”戚述感到荒谬。
他辩驳:“我只是很心疼你,一声不吭地缩在角落,难受了还要自己这样熬着。”
江知羽动了动嘴唇,眼神闪烁:“你没有生气?”
“我是有一点生气,”戚述道,“那也不是对你,我责备自己给得不够多,没能让你放心依赖,害你一个人躲了起来。”
不想给人增加压力,他又说:“你可以保留回忆,这是你的权力,我要怪也怪自己来得太迟,没能分享你的过去。”
江知羽不禁屏住呼吸,再听到戚述低低地笑了下。
“你愿意和我分享,我有这个资格会很荣幸,怎么可能会退开?”戚述缓声说。
江知羽没有回答,清楚他全然不是花言巧语。
戚述越过千山万水地找过来,发现自己病气沉沉,第一反应就是稳当地护住。
做到这步,江知羽无法质疑。
他看着戚述的眼睛:“我再努努力,会戒掉它的,不然我们把衣柜锁上好了。”
“你如果觉得那里更安心,我会帮你在里面铺上软垫。”戚述从没打算强行纠正他,不想让他辛苦迎合外界的条条框框。
江知羽诧异地说:“可我真的想改呢?”
“我们就一点点来,下次你躲进去了,能不能和我说?”
戚述用着商量的语气,想到之前怎么也找不到江知羽,胸腔内狂跳的心脏有多么焦灼,实际上几近祈求。
“我不会打扰你,就待在你想看就能一眼找到的地方。”他道,“这样可以么?”
江知羽的嗓子还没养好,情绪起伏时咳嗽了几下。
随即,他淡淡地笑起来:“你要当花瓶么,赏心悦目地杵着,具有一定观赏价值?”
戚述说:“不,要是能选的话,我准备先做半天恶龙,然后一直当骑士。”
吊瓶里的药水快要输完了,眼看窗外大雪弥漫,他希望能把江知羽带回家,就像恶龙将珍宝存于巢穴。
“等你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