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月人还没坐起来,就敏捷地拿起书去挡。
小小的一声“砰”,粉笔头掉落。
姝月猛地睁开眼睛。
那眼神,别说对她同情或想笑的同学,就连讲台上的语文老师都吓了一跳。
但语文老师很快就缓了过来,直视着姝月,批评道:“怎么,你还不服?你是来上学的,还是来睡觉的?”
理科班的语文课,尤其是下午,犯困甚至睡着的同学不少,但从没有姝月这么嚣张的。
别人都是拿书挡着,她倒好,竟然把书当枕头。
她个子还高。
这是生怕老师看不到吗?
语文老师已经提醒了好几声。
要是别人,可能附近的同学都把人一巴掌拍起来了。
可偏偏姝月中午的时候对前桌很不留情面,她又靠墙坐着,右边邻桌的同学离她有点远,就没人喊她。
语文老师只能出动粉笔头了。
一些调皮的同学们把英语老师叫“李莫愁”,而称语文老师为“灭绝师太”,可见这位快要退休的老教师脾气同样不怎么好。
“……还睡得挺沉,你要再不醒,我都担心你会落枕。”
如果是脸皮薄点的同学,恐怕要被语文老师骂哭了。
姝月只是揉揉有点发麻的左胳膊,站起来低着头道:“抱歉。”
语文老师依旧没有消气:“和我道什么歉?你知识是给我学的?”
很多同学看着姝月沉静挨骂的模样有点于心不忍。
前排的一个女生开口帮姝月解释:“她可能身体不舒服,上午还请假了。”
语文老师顿了一下,才说:“生病就去看,要是犯困就站在后面听,不要耽误学习。”
她的语气依旧生硬,但态度缓和了不少。
姝月垂着眸,开口:“我有点不舒服,头昏脑涨的……”
昏昏欲睡的昏也是昏。
姝月这副小可怜的模样实在太有迷惑性,语文老师就让她去医务室看一下,还担心她半路晕了,要她找个同学陪着。
姝月没有朋友,再说她又不是真的病了,刚想说自己一个人可以,班长就主动请缨:“我陪她一起吧。”
在班长扶着姝月出教室的时候,语文老师还在后面喊了一句:“把头发扎起来,这么热的天,一个学生,还披头散发的……”
姝月停住,回头说了声“谢谢老师”,才离开。
等走出语文老师的视线范围,姝月就轻轻推开挽着自己胳膊的班长的手,说:“我其实没生病,就是犯困。”
“啊?”班长拉长声音,语气除了经验,还有点遗憾。
那样软软滑滑的,就不能多贴一会儿吗?
班长不死心地说:“可是你身上有点热,真的没事吗?”
姝月:“我天生体热。”
无论冬夏,她身上都是热乎乎的。
姝月又说:“我去小卖铺买个冷饮,清醒一下。”
“我也去!”班长说,“你真睡着了啊?那怎么能挡住老师扔来的粉笔头呢?”
姝月:“可能我在梦里练武吧。”
班长笑得前俯后仰,又感叹:“你人长得漂亮还有趣,以前怎么那么低调还对人疏离呢?”
班长名叫万美霖,是那种长得好、学习好、人缘也好的女生。在路上遇到熟人她就能挥手打招呼、和人作伴,就是下雨没带伞,她都能社牛地找陌生人共用一把。
而以前的林姝月正好相反,遇见同学就低头当没看见,尤其是那些自来熟的人,她更想方设法要避开。
万美霖人挺好的,作为班长也很负责,之前见别人捉弄林姝月时还制止过。
但她也只是个班长而已。
对于一些调皮的男生,她没有多少威慑力。
除了忙着学习和班级事务,万美霖有点空闲时间还要花在自己的兴趣上。
再说,她又和林姝月关系一般,总不能一直护在林姝月的身边。
林姝月很向往万美霖这样的女孩子,但她根本不会主动交朋友。
所以两个人同班了一年,根本就不熟。
现在的姝月与“自卑”、“羞怯”这样的词无关,可她同样不会主动交朋友。
而从当下两人的相处模式也能看出,一向都是别人来接近姝月。
面对万美霖对于自己前后变化的疑惑,姝月只是笑笑没解释。
万美霖很有分寸,也不多问讨人嫌,转而吐槽起语文课无聊,又提起上午的课老师讲了那些重点,表示可以借笔记给她看。
姝月偶尔应一声。
两人的相处丝毫不尴尬,就像闺蜜下课相约去买零食。
——除了现在是上课时间。
他们学校一个有两个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