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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京(2 / 3)

了江南,最要紧的还得是看美人,这一趟又饱眼福了吧?”钟庭玉说话没个正经。

陆修没搭理这茬,转而问道:“这阵子忙碌也是为了逆案?”

“可不是!”钟庭玉往外瞟了眼,见外头没人,便倾身凑近了低声道:“从前总听说仪鸾卫在外面横行霸道,人命在他们手里跟草芥似的,这回可算见识了。咱们跟大理寺办案,一个死囚都得层层复查,他们那可是整个的抄家灭口,眼睛都不带眨的,狠呐!”

“那几个主谋不必说,但凡卷进这案子里的,谁碰谁倒霉。都不知道他们卷宗怎么写的,那么多条人命。”

钟庭玉叹息着,咂舌摇头。

陆修外出办差的次数多,见识过仪鸾卫狠辣蛮横、肆无忌惮的手段,想起谢家被抄的惨淡光景,便道:“蔡衡是皇上的心腹,行事嚣张也不是一两天了。不过——”

他顿了下,将声音压得更低,“主谋全都查办了,怎么还有人卷进去?”

“还不是那位。”钟庭玉努嘴指了指东宫的方向,低声道:“闹出这一茬,起因不都是为他。皇上把案子交给仪鸾卫后,又让那位盯着些。这话我也就跟你说,后头卷进去的那些多半是暗里跟他不和的,趁机清理呢。”

说完,见远处陆续有同僚过来,又道:“算了,今晚去我家喝酒,慢慢说。就一样,别碰这事儿,皇上还在气头上,谁碰谁倒霉。”

“走了。”钟庭玉闲扯完,自去忙正事。

窗外风拂青松,日头照进衙署,在初冬的阴天里显得十分寡淡。

陆修捏着温热的茶杯,垂眸沉吟。

借逆案清理异己,说起来也不是新鲜事儿。

只不过谢家远在楚州,又没担着关乎要害的官职,假若是被东宫肆意株连才遭了殃,又是为碍着什么事儿了呢?

-

进京的官道上,马蹄飞扬。

大约是瞧着陆修的面子,韩嗣宗在囚车上开了个小窗,既可通风又能观景,让澜音稍微好过了些。

透过小窗,沿途迥异于淮南的秋景落在眼底,因着渐近冬日,越走越觉得萧瑟。

此刻,对面还有囚车路过。

押送囚车那波人也都穿着仪鸾卫的飞虎服,光是神态便让人觉得趾高气昂。

他们身后跟着四五辆囚车,每辆囚车都挤满罪犯,有男有女,也不乏老者。在寒风冷冽的秋冬之交,那些人都只穿着单薄的衣裳,蓬头垢面,情状甚是凄惨。

澜音瞧着那几辆擦肩而过的囚车,愈发真切地意识到这场谋逆案究竟卷起了怎样的风波。

从主政一方的刺史到任人揉搓的阶下囚,谢家的遭遇只在顷刻之间。

这京城里,还不知葬送了多少性命。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

那是高不可攀的巍巍皇权,万千人命的生杀予夺只在一念之间。

而她没了依靠,跟亲人隔着千里之遥,比起仪鸾卫的滔天权柄,她想摸清自家遭遇内情的那点希冀,实如呼啸北风里的一息残烛。

卑微而又微渺之极。

澜音想着前路,心绪多少有点沮丧。

直到囚车缓缓驶进京城,穿过热闹的街市,在一座飞檐翘角的楼阁前停驻。

有琵琶笑语隐约入耳。

韩嗣宗如常拿刀尖挑起车帘,粗嘎的声音里藏了几分差事办完的轻快,“到了,下车吧!”

澜音抱着包袱,提裙从囚车出来。

囚车旁穿梭往来的人群投来好奇打量的目光。她从前是养在深闺的掌上明珠,每尝被人瞧着,也多是赞许欣赏,如今骤然落入这般境地,哪怕竭力镇定,仍觉那些视线如火苗般烤着后背。

但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何况,祖父和父亲为官向来勤恳清正,这回忽然被仪鸾卫蛮横查办,是冤情还是实情都还不得而知。

澜音十指轻轻攥住,抬起了头。

旁边有个兵士走过来,将一个锦袋包裹着、瞧起来沉甸甸的细长东西交到她手里。

她暗自诧异,掀开袋口瞧见那熟悉的纹路时,心头却猛的一震。

就听韩嗣宗道:“这也是陆世子吩咐的。据说是个宝贝,从你们家查抄的东西里单独挑出来,在簿册上注明的,往后就归你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澜音却心绪微涌。

锦袋里装着的是一把瑟,用料雕工无不出挑,因是给女子用,特地选了轻些的木料,上头的弦也是外祖父亲自调的——她的外祖父精通乐器书画,当初也曾名躁京师,后来举家南下,这把瑟是他亲手制成,给澜音当十岁时生辰礼的。

送礼后没两年,外祖父便溘然长逝,剩下这把由他起名为“鹤鸣”的瑟,连同他教的音律一道陪着澜音。

往后,也只有这把鹤鸣陪着她了。

澜音万万没想到陆修会心细到这般地步,想要当面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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