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用完朝食,我带你去拜菩萨。”
云晴这才觉得心情好些,乖乖应了一声“好”。
一时又想起什么似的,道:“此处,没药。”
许凤洲神色微动,道:“一回两回的,无事。”
她没再说什么。
许凤洲平息了一会儿,见桌上的粥早就凉了,命人重新送了热的来。
两人用完朝食,许凤洲带着云晴一同出门。
经过那把快要被积雪掩盖的油纸伞时,许凤洲还不忘恶狠狠地补上一脚,直到将它碾成碎片,这才解了气似的离去。
云晴怔怔地望着那把破损的油纸伞,心里一阵一阵地往外冒着凉意。
她开始有些担忧,自己是否能够顺利离开。
可他,已经答应她的……
许凤洲回头,朝她伸出手,“愣着做什么?”
云晴回过神来,把自己的手搁到他掌心里。
踩着他踏出的脚印,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朝着前头的大雄宝殿行去。
天寒地冻,这会儿出来烧香拜佛的人并不多,沿途除却正在扫雪的小沙弥,只零星有一两个香客。
一路上,云晴都忧心忡忡,直到入了大殿,面对着宝相庄严的佛祖,才静下心来。
其实她心中并不十分信菩萨。
毕竟她最初被关起来时,日日都跪在舱房内求菩萨保佑自己的阿耶能够找到她。
只可惜求了三四年,菩萨也未显灵。
不过,人总是喜欢给自己找个寄托。
拜一拜,总是好的。
万一有一日,菩萨真显灵了呢。
她格外地虔诚,几乎每到一个菩萨跟前,都三叩九拜,祈求这漫天神佛,能够也睁眼顾一顾她。
让她母亲好早日投胎,千万莫要做个孤魂野鬼。
随之又一想,阿娘死得那样惨烈,又是个妾室,死后连个去处都无,难过的落下泪来。
她只好多磕几个头,万望菩萨垂怜。
许凤洲原本只是哄一哄她,可见着她虔诚的模样,不知怎的想起,妹妹走失那几年,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也曾这样跪在佛前虔诚祈求,保佑自己早日寻到妹妹。
待她跪拜完所有菩萨,他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痕,温声道:“你可想要在这寺内为你母亲供奉一盏长明灯?”
云晴闻言,眼神发亮,“我,可以吗?”
听秋霜说,能在这座千年古刹供奉长明灯的,全部都是权贵人家,便是有钱都难办。
许凤洲嘴角微微上扬,“求我,就可以。”
云晴知晓他这是答应了,感激与爱意一阵阵涌上心头,微微红了眼睛,哽咽,“许二叔……”
他虽然霸道专横,有时也十分不讲理,可也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真心待她好的人。
菩萨未能成全她的事,他全部替她办了。
云晴也顾不得有小沙弥在场,扑到他怀里,哽咽不止。
许凤洲轻抚着她的背,眼神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
他想,养了一两年,她性子还是这样单纯,不知这世上不求回报的人实在太少。
他偏偏还不是其中一个。
不过只要她永远听话,他也绝不想叫她知晓自己的真面目。
*
许凤洲办事极快,不过一晌午的功夫,就替云晴的母亲在寺内供奉了长明灯。
不止如此,他还让主持选了黄道吉日为她母亲做法事超渡,望她早日投胎。
云晴感动得无以复加。
告别方丈后,一路上她都紧紧地牵着许凤洲的手,不时地拿眼角觑他一眼。
许凤洲被她这副可爱极了的模样逗笑,道:“你总这么瞧我做什么?”
她睁着黑漆漆的眼睛望着他,认真道:“在想,如何,报答,许二叔。”
许凤洲斜睨她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云晴却像是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脸颊不由自主红了。
许凤洲心情愉悦极了,扣紧了她的手指,笑骂道:“小色胚!”
她这回没有反驳。
两人一回到禅房,平日里极羞涩的少女主动抱住许凤洲的腰,踮起脚尖羞怯怯地要去亲他。
嘴唇才刚擦着许凤洲的下巴,他便偏过脸去,懒懒道:“是谁说,这是佛门净地?”
云晴这下连耳根子都红透了,眼睫轻颤,“哥哥,怎这样小气……”
许凤洲眸色一暗,一把捏住她雪白小巧的下巴,脱口而出,“既知晓我小气,以后心里只许想着我一个!”
话一出口,两个人皆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