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孙儿做周,原本甄氏是准备去的,她自诩是颜应祁的正室,这些事情原本就应该她出面,只是没想到这次颜应祁是带解氏出去,因此她有些不满,但她一贯持重不会表达出来。
倒是于老太太就把儿子喊过来:“怎么这次带她去了?”
“娘,这有什么不成的,谁不知道我娶了两位夫人。再者,景昭和窈娘也大了,该出去走动一二。解氏的为人全府皆知,素来是不争不抢的。”颜应祁倒是很坦白。
于老太太这把年纪了,也不会管儿子房里的事情,只是道:“你这样甄氏如何自处?”
颜应祁笑道:“甄氏进门之前就知道儿子的情况了,当年父亲在南山案中,宁愿致仕也要保甄氏外祖父的地位。她的外祖也以日后官场提携儿子为保证,甚至要把甄氏嫁过来,当年儿子就和老首辅说过,我兼祧两房的事情,他们说已经叮嘱甄氏要好好和解氏相处。从她进门,儿子自问并不偏心,她跟着儿子在京数年,解氏一人在金陵,解氏从无抱怨。您想,景昭虽说是三婶的孙儿,说到底还不是您嫡亲的孙子。”
当男人对一个女人上心,就是恨不得把天下的好东西都奉送到她的面前,也恨不得让外人都知道他们有多么相配。
若解氏如今身形臃肿,是个黄脸婆,形容可怖,男人哪里还会惦记。
如今这般,正是小别胜新婚的样子,于老太太自己也是过来人,况且,解氏对她很周到。甄氏和颜应祁在京中时,平日照顾她的人就是解氏,常常还有针线女红相送,坦白说,比甄氏还要周到几分。
只不过,因为甄氏是她正经儿媳妇,她不好表露什么。
现下听儿子这么说了,她也无法阻挡。
解氏争取了和儿女一起出去的机会,今日是去赴宴,颜家一行人便坐着轿子过去的。金陵乃是人烟阜盛的繁华之地,窈娘从西北回来的时候也是弃车坐轿回来的,但回来之后就几乎没有出去了。
“娘,外面听起来好热闹呀!”窈娘欢喜道。
解氏从荷包里拿出一颗白玉莲子糖放她嘴里:“是啊,我小时候和哥哥们来过一次金陵,那次还是来姨妈家中,跟着你外祖母一起来的。船摇的我都要睡着了,下了马车,腿发软,但是坐在轿子里又忍不住往外看。”
窈娘看向解氏,很是好奇:“娘,您那时候也是和我一样大吗?”
“是啊,差不多,我和你表姨母还一起去庙会玩儿,娘当时因为好看,被选为观音身边的小玉女。她们还送了我一块小木牌,说日后去庙会吃东西还不收钱呢。”解氏提起这件事情,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小自豪。
窈娘拍掌:“哇,娘亲真棒。如果我能嗖的一下,看到当时娘亲的小玉女就好了。”
解氏以前的心都是阴霾的,望不到天空,可是女儿就像是她的小太阳,无论自己说什么,她都很捧场,她那些微不足道小小的事情,女儿都会一直记住。
在女儿这样一说,她脸上一直含笑,直到下轿子,颜应祁看向解氏脸上的笑容,心道自己带她出来还真的是对了。
巡抚夫人早已听到别人唱名,举凡在官场上混的人,还能混的好的人,很少有傻子。颜应祁家中的事情还是很有名的,她虽然见过甄氏,但现下来的是解氏,就不能在人家面前提起甄氏。
解氏进门之后,犹如暗室明珠生辉,她的确十分美貌,气质宛若仙姬一般。连巡抚夫人都要夸道:“颜夫人果然好相貌。”
解氏笑道:“您过誉了。”又让窈娘出来请安,窈娘落落大方出来请安。
大抵是因为窈娘的父亲是南京礼部侍郎,颜家又是当地的士族大家,她可谓是被在场众人众星捧月,收获了不少贵重首饰的馈赠。
这种场合也是大家互相认识的机会,解氏甚至还见到了她的表姐,她姨母的女儿,现任许州通判之妻平夫人。这样的场合原本也没有她的立锥之地,但平夫人娘家却是本地大族,其父还在是山东按察使,因此也能有一席之地。
表姐妹二人再见面,也有说不完的话,窈娘遂在一旁听她们说话。
“妹妹这些年可好?咱们真是好久没见过,只可惜我明日还要启程去京中。”平夫人口气很是遗憾。
解氏笑道:“谁说不是呢?再过几日是我们大哥儿定亲,原本还想着表姐若是能多待几日,好歹也能见着大哥儿定亲。”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平夫人说完,又问起定的是哪家云云。
解氏道:“定的是金陵关家,姑娘的父亲是翰林学士,今年过了小定,再等两年筹备婚事,到时候你若来可是一定要吃一杯水酒的……”
再一旁的平夫人听到最后,也说了肺腑之言:“解表妹,你的福气到底比我好,我只生了一双女儿。”
“表姐夫多听你的话啊,谁不羡慕他对你是一心一意的。”解氏知晓当年平夫人是下嫁,姐夫是榜下捉婿来的,家境虽然贫寒些,也算是能当家做主,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