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
那颗巨大的柳树就处在太液池的尽头,枝桠之间挂着数不清的红木牌与铃铛,微风一吹就阵车作响。从树梢当中牵引出散发着淡淡莹光的丝线,直伸到天尽头去。
任时阑驾着神鹿停在不远处,心想这么多,难不成让他一个一个找?
正这么想着,柳树原本安静的姿态忽然扭动起来,枝条颤动,开始上下挥舞
原本虬曲的树根与嶙峋的树干纹路,也跟着涌动起来,那景象颇为妖异。
任时阑吓了一跳。
却见柳树的树干纹路歪曲,形成了一张人脸。
“哈喽啊!操作者,有什么需求?”
任时阑跳下神鹿,走近那树干。
还没等他回答,柳树看到他身后的郦廷川,就开始喋喋不休:
“是不是要做角色重置啊?1057号都跟我说了,哎哟天天坐班总算有点活干了,让我看看....
任时阑打断他:“等等。还有点小问题要解决
--你说是吧?周群。
他站在树下,一时之间与不远处的人拉开了距离。
任时阑转过身,对上那人的目光。这次他没有再使用问句,而是确定无疑。
树枝的转动带来一阵木牌与铃铛相撞的清脆声音。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声音。
沉默即是最好的回答。
树枝停下,一枚系着铃铛的木牌掉落到任时阑手里。木牌上写着“郦廷川”三个字。
他却抓着那铃铛,举起,朝郦廷川摇了摇。
清脆的铃音响起一
神鹿当即化作一团流动着光彩的云雾,如同幻象一般被风吹去。
同样被吹去的,还有同样是幻象的、属于郦廷川的外表。
雾霭散去,男人站在原地,峨冠博袖,容貌冷峻,又是那个光风霁月的太白魁首。
周群说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任时阑道:“就在刚才,树干哥显形的那一刻。”
柳树很不满意地叫嚷起来:“喂喂喂!什么树干哥,见面就给树起外号你很不礼貌哦小伙子-
因此周群环着任时阑的双手,一只手臂收紧,是想将任时阑带到身后,另一只手下意识动了动,却是想掐决召出佩剑。任时阑无视嘈杂的背景音。方才柳树显形的那一刻,连他都以为是妖异,周群自然警惕。
这套动作任时阑太熟悉了,因为上个世界他跟在周群身边,亲眼见对方做过许多次。
因此哪怕周群只是下意识动了动手,他的那种熟悉感就来了
而这个世界里的郦廷川即便再像,作为一个身患残疾的普通人,也不可能会做出如此反应。
也怪他蠢。居然过了这么久都没发现,只以为是两个人太过相似
这样一来,许多迹象都说得通了,包括他储物戒指里消失的剑鞘,只怕也是回到了周群手里。
即便猜测得到证实,任时阑也忍不住惊愕和困惑:“你怎么会一”
“上一世对我而言,过去了将近三百年。”周群眼中倒影着青年的影子,“对你而言,过去了多久?”任时阑语塞。
他的脑中回想起那场失败的尝试,和周群看向他的、
震惊而又慌乱的眼神。
他已经许久不去想了,只把那当做回忆里的一
欠经历。
良久,任时阑道:“我不是说了吗?让你好好过你的日...
.为什么....""
他脑子已经有些混乱了。
“我没有答应你。”周群说。他稍稍抬手,那熟悉的金芒便如细沙般,从他手臂中流出,汇合形成青铜长剑。他低声道:“这就是你的目的?让我忘记一切?”
什么我的目的!任时阑一想到就是因为周群,这个世界才会陷入如此混乱,他的奖金...
这家伙有毛病吗?!放着简单模式不走,非得给自己的人生增加难度?
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那里面不复往日的冷漠,就像湖面凝结的冰层破碎了,眼眸中荡开细碎的光芒。
任时阑张口就想骂回去,却看到周群的双眼。
那种眼神,或许可以称之为,
“伤心”。
任时阑一怔。
青铜剑开始积聚灵力,一道元神金像从周群的身后缓缓站起、屹立。
任时阑回过神来,心里一惊:“你要做什么......
他忽然意识到周群的意图:“住手,你疯了!”
任时阑运起周身灵力,从储物戒指中抽出长弓。
翠绿竹弓在他手中化为两把匕首。
阿拉斯加的话又在耳旁响起:
“找到备份之后,你只要将秘钥插进他的心脏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