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有一丝疑惑。
他乃是曲长,率一曲之兵监工采石铺设石道之事。秦时军法极其严苛,军中无一尸位素餐之徒,能够晋升者,皆为作战得力,立下功勋之辈。
曲蜩身为曲长,自然亦懂如何观气。以他的经验看,这几日天干物燥,正是施工的好时节,怎会突然下雨?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尚在欢呼,言天不绝琅琊县者的乡民,颇有些踌躇。他平日对待这些徭夫虽然亦极其严苛,然此仅是因为军令而已。
大家都是农夫出身,如何不知道此雨对琅琊县人之重要?
然而秦时军法极其严苛,不似后世,尚有什么不可抗力。此时即使天崩地裂,亦无可幸免。
若是因雨而误了时间,乃是死罪!
“幸好吾之前赶工甚疾。”
“不过此雨甚是古怪,方才之云更怪!”他疑惑地自言自语。
之前天上突然出现一朵巨大的漩涡状云朵,曲蜩亦见之。
而那身震百里之雷,更是让他心惊不已。
曲蜩乃是老卒,纵使是当年于所谓云行之处的楚地,亦不曾见过如此古怪之云,以及如此惊人之雷。
就在此时,突然一驽马直闯入营,还未等军卒拦阻,驽马上那人便一声大吼。
“琅琊县人,速速归家,以备春播!”
乡民们一愣,下意识地看向来者,下一刻欢呼声起。
“是少端!”
“少端来了!”
“吾等叩谢少端为大家求雨!”
“天不弃我琅琊郡也!”
无数人向着少端拱手而拜。
“吾不敢窃如此之功也!”
来者慌乱地跳下马来,恭敬地向琅琊台方向一拱手,这才继续开口:“此亦非上天垂怜,而是有神仙不忍吾等受难,特点化灵蛟布雨!”
众人都是一楞。
神仙,灵蛟?
乡民们皆有些迷蒙。
此处虽然距离琅玡台有五里,然而琅琊县地势平坦,众人早已经见到少端今日带领一干乡老以及稚子前往琅玡台祈雨。
如今天降豪雨,此自然是少端之功!
琅玡台自古便是神灵之地,琅玡台旁尚有四时之神的祭坛,让无数人神往。
然而,琅琊县却从不曾风调雨顺过,此未尝不是莫大之讽刺。
乡民们实际上虽然对上天依然敬畏,然而对神灵之说,早嗤之以鼻。
包括少端自己,平日但闻神仙灵异之事,亦是疾言厉色。
怎生此次却言有神仙灵蛟救民?
吾等虽然服徭役已有数月之久,然而徭役之地就在家门口,虽然不得返家,但是家中父母妻儿每过数日便要来营中送粮食。
怎么突然就有神仙灵蛟之属了?
莫非,少端因淋雨发热,以至胡言乱语?
来者自然是少端,他方才于途中农户家中借了一匹驽马,快马加鞭而来,此时他已然浑身颤抖。
已经是春夏之交,天气已然渐渐炎热。然而少端先前又是爬山,又是奔跑,被雨水浇透后又冒雨骑着驽马奔驰而来,此时已经被淋得遍体生寒。
他刚准备开口,一个声音响起,正是曲蜩。
“神仙灵蛟?”
“吾乃琅琊县佐史端,见过将军!”
“原来是少吏,”曲蜩眯缝着眼打量着少端,“尔为何于吾军中言神仙之事?”
“将军勿罪!”少端慌忙行礼。
他与曲蜩并不陌生,曲蜩率一曲军卒于此时监工修筑石道,此一曲士卒食粮皆为琅琊县供应,纵使天旱,琅琊县将迎来大灾,亦无短少。
彼时官吏尚有廉耻之心,不似后世,军中更是如此。
曲蜩等一干军卒吃了琅琊县之粮食,自然感琅琊县之恩,否则以少端言神仙之事,必是一刀砍了。
“看在尔受雨,或发昏语之份上,吾便不与尔计较。”
曲蜩宽厚地一挥手:“既如此,尔便将琅琊县民带回,若是雨停,采石者先归营。余者可待春播之后。”
这年头开采巨石没有什么好手段,只能架大木点火先烧,将石头烧至通红,然后泼水,使其破碎。
反正下雨也开采不了石头,道路泥泞亦运不了石头。如此,曲蜩不如放这些乡民归家春耕。
“吾谢将军大恩。”
少端再次行礼,认真地开口:“然吾非昏语,之前天上之大云,震天地之雷,将军想必亦有见闻。”
曲蜩点点头,方才天上那般动静,除非是瞎子聋子才不知道。
“此为天劫也,乃是神仙点化白蛇为灵蛟,又使灵蛟布雨,以解琅琊于倒悬!”少端满脸恭敬。
“少端!”曲蜩的眼睛再次眯起,有冷芒闪耀,“尔于琅琊县已然二十余年,可曾见过神仙灵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