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筝趴在桌上,头顶难得立着一根呆毛。
手中的书是一点儿都看不下去。
距离上次和国崩见面已经过去好几天,一想起那天国崩在她耳边说的话,她的脸就滚烫滚烫的。
[那是表白,对吧?]
心跳加快,呼吸逐渐急促,感觉被幸福包裹住。
白筝呼出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激动。
刚想继续看书时,却被人打断:
“白筝,你还不走吗?”
白筝抬起头,看到了艾尔海森。
“啊,艾尔海森前辈,我再看一会儿。”
“你坐在这里眼睛盯着这一页二十三分钟,你真的在看书吗?”
艾尔海森看到她通红的脸颊,问道:“你在思春?”
“啊啊啊啊,前辈,我马上走!”
白筝仓皇起身,将书放回原位后迅速离开智慧宫。
艾尔海森盯着她离开,想起赛诺在酒桌上的抱怨,若有所思:“……赛诺好像要我带她过去来着。”
他好像忘了,应该没关系吧……
而已经走在回家路上的白筝疲惫地捏了捏眼角,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
近日一直为情感问题苦恼,脑袋都不好使了。
薄日依山,余晖灿灿,夏日渐入佳境。
她放松了身体,漫步在街道上,享受着太阳的炽热,似有察觉地抬起头,正巧看到那位穿着黑色衣服的少年。
“走吧。”他上前拉住她的手。
“去哪儿?”她的眼中,少年的身形在光芒中变得柔和,身上的水干服给他添了几分贵气。
他微微一笑:“去给你过生日。”
“诶?”
——分界线——
无郁稠林,美与梦幻的交接,拔地而起的巨大蘑菇遮住了天空,成了地面生物的唯一风景。
白筝很少来到无郁稠林,这里的魔物很多,也没有巡林员的帮助,如非必要,从不靠近。
但这次,她是跟着国崩来的。
来犯的魔物在雷光中化为尘埃,在一阵轻风中归于地脉。
国崩领着白筝前往深处。
她知道少年能力非凡,所以安心地跟在他身后。
忽然,她被横空抱起。
“抓紧我。”
四叶印发动,二人来到了蘑菇顶上。
白筝一直紧张地抓着国崩的衣服,眼睛紧紧闭着,直到他出声才睁开了双眼。
“哇!”
眼前的场景瑰丽奇幻,是她从未见过之景色,如同在那一场场梦中,所有美好的颜色交叠在一起,如同水彩画一样。夕阳已坠,圆月爬上夜空,星河璀璨。
“下来吧。”
白筝自觉地下来站到地上,看到他被自己抓皱的衣服有些心虚。
国能注意到她的目光,低头看去,皱了皱眉头,但到底没说什么,只是拉了拉布料,让衣服变得平整。
他就地坐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草地,示意她过来。
白筝坐了下来,只是离他有那么些远。
“我会吃了你吗?”国崩眯着眼睛,威胁道。
[这才对味儿!]白筝松了一口气,挪到了他的身边。
他们就这么肩并肩坐着,看着远方的景色,看着天上的星星。
“你居然知道我的生日诶。”白筝想找些话题。
“这很难吗?”国崩侧过头,不屑道。
“因为很少有人知道我的生日,也很少有人给我过生日。”她开口解释,心中存储的记忆闪过,好像仍能看见当时在道成林哇哇大哭的自己。
“我的父母,似乎把我丢弃了,可能是因为我的头发吧,白得不正常。”白筝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将过去道出,“我被一位因论派的学者收养,但可惜的是,他很快就死了,在我才能认出他的名字的时候。”
“四周的人都认为我是妖怪,来自踏鞴砂的妖怪,害死了学者,现在要来害死他们了。”
“……你来自稻妻?”
“嗯哼,看不出来吧?毕竟五岁之后我就被带到了须弥,由学者的朋友们轮流抚养。只是如今,他们要么迷失在雨林,要么消失在沙漠,活下来的也只有很少一部分还记得我。”
国崩:“他们为什么说你是来自踏鞴砂的妖怪。”
白筝:“好像是有一个传说,说是一位白发绿眼的妖怪让踏鞴砂陷入混乱,让灾病在人群中蔓延。而我,很不幸,完全符合这个妖怪的特征。”
她调侃着,状似漫不经心,实则内心苦涩只有自己懂。
幼童虽然懵懂无知,却对世间的一切恶意有着天生的敏感。
纯白的纸,也会渐渐破碎。
再坚强的心灵,也承受不住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