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哈哈直笑，对水影说：“留在上海好啊！我赞成。还好文华他妈眼光放得远，几年前为文华在上海买了一套房子，就在苏州河边，地段好，风景好。我找人看过，房子风水也好。”
鲁家在上海一共有三套房子。鲁副市长虽然不是明说苏州河边的那套房将来作为儿子他们的婚房，那意思一桌子的人都听得出来，根本无视自己儿子对水家女儿的一厢情愿，一如既往地添柴加火煮夹生饭。对于上海那几套房子，因为来路不地道，鲁副市长口风一向很紧，从来对外人轻言，鲁文华只知道他们家在上海就苏州河边一套房子。
一直沉默的鲁文华的妈本来还是一脸的不高兴，听丈夫这么一话，听出他的用意，丈夫说出自己家里在上海的那一点资产，存心玩虚招，气势压人，丢给水家一根“肉骨头”的架势。谁说强扭的瓜不甜呢？让人当甜头偿的不是瓜，而是……，她随之附和道：“是啊，是啊，成家立业，怎么着也是先有个稳定的后方，再出去拼世界。”这夫妻俩默契，一唱一和，拿水家的人当“羊肉”涮上了。
鲁文华平常熟读父母夫唱妇随的架势，父母演戏似的一呼一应，让他浑身封闭的穴位被一下子打通似的，一扫内心的郁闷，幸灾乐祸地望着张丽。
张丽现在完全明白了女儿执意留在上海还是为了彻底摆脱鲁文华。鲁文华当然最明白水影这么做的用意，他的父母自然也明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识趣的，是时候知难而退了。现在鲁家突然搬出上海的房子当诱饵，一家人的一言一行，摆明了合伙在嘲笑水家小门小户，寒门再难出贵子。
这会儿，张丽对这张桌上的人个个都窝火。
一直到饭局结束，鲁副市长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一丝的不满，离席后一行人走出包厢，在酒店走廊上碰上几波熟人过来巴结，他的手有意无意在儿子与水影之间划拉，让人感觉吃了一顿相亲饭的那种意思。经他这么一比划，几个熟人干脆对鲁文华直直地道喜。
水影的脸上有点挂不住，心里直骂鲁副市长脸善心诈，不是好东西。
这顿饭吃的水影一家人灰头土脸，本来说好散席后由鲁文华开车送一家人回家，水均宜这才没开那辆二手车来。告别时，张丽坚持要鲁文华先送他的父母回去，自己一家人打车回去。鲁副市长象征性地推辞了下，随后一句废话没有，一头扎进他儿子那辆大众越野车。
在回家的车上，鲁副市长沉下脸对儿子教训道：“一个男人连个女人摆不平，还像个男人啊？俗话说，女人是用来养的，这话以前我一点不信，现在看来这话一点不假，尤其是对水家的姑娘。”
鲁文华的妈一脸不乐意，呛声说：“这可不是你一个副市长的觉悟啊！再说了，我们儿子那里配不上水家姑娘？”她话刚说完，发觉这是自己丢自己儿子的脸，转而反驳鲁副市长说，“那你说说，你养住了几个女人？”
“你不要上纲上线啊！”鲁世杰白了自己的女人一眼。在男女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上，他对车上的这个女人问心无愧，“你还别瞎说，一个男人真在外面养女人，弄出点桃色绯闻，十有八九是家里的那位鼓捣的。嘿嘿！文革时期有部样板戏《红灯记》，里面有个叛徒王连举朝自己胳膊打上一枪，那是为了保命万不得已放了自己一枪，还算是有的放矢。现在有些女人啊，不管见没见着兔子，举枪就放，简直无的放矢。”
“妈，爸的意思是，你以后举枪时，可得有的放矢。”鲁文华坐在驾驶座上，瞟了一眼后视镜说。
鲁文华的妈替丈夫解脱说：“好好开你的车吧。你爸说的可不是他自己，他……”
“你这话真多余，纯粹制造逻辑错误，混淆视听。王连举这一枪不好打，这一枪要是打偏了，不如不打。”鲁世杰打断妻子的话头，自鸣得意说，“这世上必竟还是好男人多啊！”
鲁副市长的家算是开明开放，上至忧国忧民的国家大事，下至偷鸡摸狗的花边新闻，都在一家人讨论甚至争辩之列，对一些不伤大雅的相互揶愉，鲁副市长还是有足够的襟怀容纳。但是，他内心已经意识到，有一种东西不能容纳，也不能对车上的母子俩明说。在扬州的地界上，他鲁世杰算是在十个手指头里够得上数的人物，在今天的酒席上，他看出水家的小丫头明目张胆对自己儿子的蔑视，那是绝对不能容纳。
“美得你！”副市长的老婆随手拍了一下丈夫的手臂。丈夫刚才一番话是冲着市委一位副秘书长说的。前一阵子，这位副秘书长老婆在市委办公大楼揪着男人在包养女人的小辫子好一顿臭骂，跟《红楼梦》中焦大醉骂贾府似的，可惜她跟焦大一样的粗鄙，说不出“贾府除了门前的两只石狮子干净罢了”这样的至理名言。
“妈，我听懂了爸话里的意思，女人是用来养的。养得住的，就是你的女人。爸，你就看我怎么养住水家的女人吧！”
当一个男人无法在感情上围猎一个女人时，他自然而然地思考用其他的方式方法笼络女人，这可能就是男人嘴中的所谓“养女人”。此时此刻，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