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的陈杏儿红着眼圈,陈赵氏握着她的手,安慰道:
“别哭,娘是不会把你嫁给那样的人家,你放心。”
“有爹娘真好。”
目睹了这一切的姜柔儿满眼羡慕,她从小就没了爸妈,一直在孤儿院长大,那里虽然也有院长,但一个月她也见不了两次,甚至爸妈这个词还是从前来领养小孩的大人的嘴里听到。
是个陌生的词,但也是个幸运的词!
因为被称“爸妈”的人领走就不用再待在孤儿院里,但也有被带走又送回来的。
也曾有一对夫妇看对了她,想要领养她,她满心期待,可再准备前来接她的前一日,那位夫人检查出怀孕了,之后他们再没来过孤儿院!
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说了句:“不要哭。”
是宁衡,他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边,满眼紧张,而在深处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怜惜。
哭?
姜柔儿诧异的伸手抹向自己的脸,发现她脸上真的有泪,她掩饰般抹去,眨眨眼,笑道:
“可能太阳刺了眼,我已经做好了饭,洗洗手先吃饭,剩下的活下午再干。”
陈家一家人进了屋里,姜柔儿和宁衡也进了自家屋里。
兔子肉已经连续吃了两日,姜柔儿已经吃腻了,就专注的喝疙瘩汤,双目放空,勺子慢悠悠的一会儿喝一口。
这让已经习惯她吃饭时爱说话的宁衡有些不自在,他把肉推到姜柔儿面前:“吃肉。”
“谢谢”姜柔儿应了一声,却并未吃,宁衡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他几次张嘴,正要开口,就见姜柔儿一碗疙瘩汤喝完,站了起来。
他眼里闪过一抹懊恼,但也只能看着她出了院子。
宁衡除了带回干草还带了不少野菜,正适合喂鸡,姜柔儿去厨房把野菜切碎,就扔到了院子里,看小鸡们互相争夺抢食。
“在山上,我遇到了陈行,手帕已经给了他。”
陈行就是陈木匠。
“太好了!”姜柔儿拍手而欢,“我一会儿就把这件事告诉陈杏儿。”
下午,陈大河帮着宁衡一起修屋顶,姜柔儿就去了陈家,小豆子在院子里玩,陈赵氏正在厨房忙活,陈杏儿正坐在炕上借着明亮的光线正专注的缝帕子。
不大的锦布上面正在绣着一朵出水不沾淤泥的莲花,栩栩如生!
“绣的真好看!”
听到声音,陈杏色才蓦然回神,她急忙抬起头,看到是姜柔儿,有些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姜姐姐,我绣的有些认真,没注意到你来了!”
姜柔儿笑着摇摇头,然后就上了炕,和她说了帕子的事。
“陈行说了,他很喜欢那方帕子,还约你黄昏时去村东一起看落日。”
陈杏儿羞红了脸,可眼眸却明亮而又充满着欣喜,姜柔儿心下暗道,这就是恋爱的模样的吧!
“姜丫头,来吃猪肉渣。”在厨房炼完油的陈赵氏端着一碗炸的脆香的猪肉渣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流口水的小豆子。
“谢谢,陈嫂。”姜柔儿笑眯眯取了一块儿丢进嘴里,真香!
一场秋雨,天气凉了不少,地里的庄稼也开始纷纷抽穗,村里的人又开始忙碌起来,起早贪黑的去地里除草,就盼着地里的庄稼赶紧长。
姜柔儿每日上午去山上拔野菜,下午跟着宁衡一起去地里除草。
望不到头的田地,一弯腰就是一下午。
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她腰酸背痛,双腿无力,回到家里,往炕上一躺,就呼呼沉睡了去。
再醒来就已是夜里,一盏昏黄的蜡烛摇曳的晃着,窗外起了风,拍的门板嘎吱响。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爬起来只觉得头重脚轻,差点栽到地上。
门板被人推开,宁衡后退着用背打开门,把手中的药碗放到炕上,似是烫到了手,他边搓手边摸耳朵,最后才关切的看着她:
“你发热了,我在厨房找到了几包治疗发热的药,给你熬了一碗……还有锅里有粥,你等等,先喝一碗粥,再喝药。”
他说完就又急匆匆的往厨房跑去,过了好一会儿就又端着一碗粥进来放到她面前。
热气腾腾的粥和药,她捏了捏自己的脸,有点疼,才回了神,是真的,不是梦,她愣了会儿才问:“你会熬粥?”
“会。”宁衡应了一声,就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你的手好凉。”姜柔儿眨眨眼,宁衡愣了一下,他才笑道:“是你的额头太热了,快喝粥喝药。”
“从明日起,你就在家待着,地里的活,我自己干就行。”
宁衡站着的笔直,额头满是汗,身上衣裳上也满是土,可见到家他还没有来得及换身衣服,就急忙给自己熬粥熬药了,而他的声音中更是透着几分坚持和果断,姜柔儿眼神一暗,心下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