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林公子还有这无赖的本事。”齐长风冷哼一声,转身进了船舱。
“我说林公子,你这是闹哪样?”姜柔儿在他面前蹲下身,撑着下巴问他。
“姜姑娘,我是真心想表达我的歉意,我爹这次做的确实不对,但我说的,他也不听,但我也不能任由他一再错下去了,反正你放心,只要回了福州,我就有办法帮你找到货。”
他拍着胸口信誓旦旦道。
“感谢林公子。”姜柔儿摇摇头,有些无奈道:“但是,林家现在也不是你说了算,你何必为难自己呢?”
他能把那些佃户的住址告诉自己,已经是帮了她很大的忙。
“咱俩不是朋友吗?”他唇角微扬,轻声道。
“那进去喝一杯?”姜柔儿挑挑眉,示意船舱里。
“来。”
林公子弯了一下眼眸,站起身拍拍衣裳,跟在姜柔儿身后往里面走。
不大的船舱内,大到床褥,屏风,小到花瓶,茶杯,一应物什应有尽有。
此时,齐长风就坐在靠近窗口的位置,吹着海风,正在煮着红泥小火炉,水汽氤氲,他面前摆着一副宛如羊脂玉的陶白瓷茶碗。
姜柔儿坐在他身旁,后一步进来的林隽也毫不客气的坐在她的身边,把那茶碗拿出一个,往前一放,对着齐长风抬抬下巴:
“劳烦齐公子给我来倒一杯。”
“我这茶千金一杯,林公子记得付银子。”
刚把茶碗也想送出去的姜柔儿立马又缩了回去,千
金一杯,这茶水莫非是金水泡的?
“当然,姜姑娘免费喝。”说着,齐长风就给姜柔儿倒了一杯。
这把林隽看的瞪直了眼,哪里想不到齐长风这是故意的。
他气呼呼的喝了一杯茶水后,又把杯子递给他,“再来一杯。”
“两千两。”齐长风执壶悠悠给他倒了一杯水。
“再来。”他把水一饮而尽,又道。
两人仿佛较上劲了,一杯接着一杯,直到一壶茶水都进林隽的肚子里,他捂着肚子,一会儿跑了出去。
这把姜柔儿乐的眼睛都弯了,“齐公子,你明知道林公子的为人,还故意气他。”
“他也乐此不疲,我白得银子,何乐不为。”齐长风眼皮不撩道。
“以姜姑娘的聪明才智,待在一个小小的青县,委实屈才了,有没有兴趣跟齐某一起回京城,干些大生意。”
齐长风状似平常的问。
“生意无在乎大小,再小的生意都要尽心尽力才行,对于我来说,一桩生意能够养家糊口便足够了。”
“看不出,姜姑娘还如此淡泊,不慕荣华,齐某佩服。”
齐长风微微举杯,朝姜柔儿敬茶。
姜柔儿抽了抽唇角,她最爱银子好不?
她也不敢在和齐长风坐着,起身就到了甲板上,就见去完恭房的林隽也来到她的身边。
他看着姜柔儿笑道:“姜姑娘很喜欢看海吗?”
此时它们的船已经从狭长的岸道钻出来,来到了一望无垠的海面上,远远望去,海面之
上,波光粼粼,有海鸥展翅高飞,水天一线间,仿佛有银白的光芒在散出。
“难得有这般澄净的景色,林公子难道不喜欢吗?”姜柔儿不答反问。
“喜欢,但也看腻了,我五岁就开始登船出海,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各种各样的海,晚上的海面最美,晚霞与孤鹜齐飞,可谓一绝。”
姜柔儿被说的有些心动,想着今晚就看海面的晚霞,
可没成想,晚霞没等到,倒是等来一场暴雨,姜柔儿和林隽逃也似的跑进了船舱里,船主正在冒雨指挥船夫收帆以及降低速度。
可是缭绳被扯断一根,那些船夫使出再大的力气也没法把帆降下来,眼看着它们的船犹如一片树叶一般在海面上摇摇欲坠,随时有倾覆的可能,所有人的脸都吓白了。
“你们一群没用的孬货,使劲拽啊,用力气,吃那么多,现在用力啊!”
姜柔儿趴窗户上,透过那格子往外看,心也不由的跟着提了起来,她不由问旁边的林隽:“若是帆降不下来会怎么样?”
“若是降不下来,我们可能会成饺子。”一个个被下到这口无垠的大锅中。
林隽的脸色也难过起来,倒是一旁的齐长风脱下外袍,大步走向外面,他不知和船主比划着说了什么,就见下一瞬,他就把头发甩在一侧,抓着桅杆旁的一个小梯子,开始往上爬,他身上的衣裳瞬间被打湿,船身不稳,在左右摇晃,那个梯子更
是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来一样。
所有人的心都纠在一块儿,齐齐抬头望着他,直到越爬越高,看不清他的身影。
“齐公子真不是普通人。”姜柔儿感慨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