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薛恺悦用早膳时,皎儿上前禀报:“主子,昨个儿陛下传了嘉君主子过去了。”
薛恺悦越发地愤懑了,他说什么来着?她绝不会委屈她自己的,亏他做梦还想着她!
气头上的薛恺悦根本不理会明帝要他闭门思过一个月的霸道话,用过了早膳就骑马出宫去了。还没走到宜阳坊,就在路上见到有两个十五六岁的男儿在街道上插标卖首,四周围了一群人,他看了觉得奇怪,凰朝男儿可以做工也可以参军,新户婚法颁布后,男儿们的境遇比之前又好了一些,很少有男儿会走投无路到插标卖首。
薛恺悦下了马询问,两个男儿中大一点的道:“家里遭了事,需要一大笔银子,母父出不起,逃亡到外地去了,家里只有一个七十岁的老祖母,若是交不出银子,可怜她老人家就要被官府锁了去了,我们兄弟俩没法子,只好卖了自己给人当奴仆,这位公子若需要奴仆,就请买下我们兄弟俩吧。”这男儿说着双目就流下泪来,小一点的男儿见哥哥哭了,也跟着哭泣。
薛恺悦听这两个男儿说得凄惨,便动了恻隐之心,询问道:“要多少银子?”
“我们兄弟俩一共是两千两。”
薛恺悦不敢相信,四周围观的人也咋舌:“这也太离谱了吧?这是金子做的人儿?一个一千两?想银子想疯了吧?”
两个男儿听了便一起哭着道:“不是我们兄弟俩自不量力,实在是官府要这么多银子,没这么多银子,祖母就要被抓去坐牢了。”
薛恺悦听了有点犹豫,他性子耿直,却不是不谙世事,这两个男儿报出的银子数目太大,这里面一定有一场官司,没准还是一件冤案,以他的身份不适合管这样的事。或者他不给银子,也会有人买下这两个少年的吧,毕竟这两个少年长得都很漂亮,他这么想着,就打马离开了。
薛恺悦到达武馆的时候,林从已经在馆中了。两人一见面,林从就问道:“恺哥,你来的路上,有没有看到两个插标卖首的少年?”
薛恺悦点头:“看到了,我在想这件事咱们要不要管。”
林从蹙眉道:“他们专门在咱们俩经过的路上插标卖首,说不定是知道咱俩的身份,想让咱俩帮他们脱困。”
薛恺悦也跟着皱眉,他方才也想到了有这种可能,不然那两个少年怎会他一询问就哀求他买了他们呢?可是不管是哪种可能,这两个男儿遇到了难处,则是显而易见的,他苦恼地对林从言道:“这两个男儿一定是惹了什么辣手的人物,我们若是管了,陛下会不会认为我们有意插手政事啊?”
林从听了就垂头叹气道:“十成有九成会的。哎,自从生了个公主,凡事畏手畏脚的,这要是在以前,我想都不用想,铁定管了这件事,还是澄哥好啊,生个皇子,没这么多顾忌。”
薛恺悦听了便知林从所想与自己相同,他心里头就越发地烦闷。
薛恺悦和林从两个在武馆中教了一上午男儿,快到午正的时候,他们俩一起打马回宫。走过早上的街道,再次看到了这两个男儿。两个男儿在五月的太阳下晒了一上午,看上去蔫答答的,远不如早上水灵,一见他俩又骑着马在人群中眺望,大一点的男儿立即就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走到他俩的马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砰砰砰地磕头:“两位公子,我们俩在这跪了一上午,没一个人理我们,只有两位公子肯过问一声,求两位公子买了我们吧。”
薛恺悦和林从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忍,两个一起翻身下马,一人载一个,把两个男儿带回了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