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乌泱泱的男子,心中很是感慨。这些男子比起内城那些锦衣玉食的世家贵夫,穿的戴的都简朴得多,能够戴个金簪子的就算不错了,脸上的肌肤也都不大好,有不少人都穿着灰溜溜的仆侍装,脸上的皱纹能赶得上车辙。还有十几个老年男子站在人群的外圈,在售卖羊头梨枣,在那些老年男子旁边站着的,也有不少男子,一看就是没什么银钱的模样,就那么袖着两手看别人热闹,并不向人群中拥挤。
这些人都是他家陛下的子民呢,安澜心头一软,冲着下面喊道:“各位伯伯叔叔哥哥弟弟侄儿外甥们,你们有的人一年到头勤勤恳恳做工务农,当差服役,累死累活不得休息,有的人除了给妻家母家挣银钱还要服侍妻主,孝敬老人,抚养女嗣,日日夜夜忙个不停,你们都很不容易,今个儿本宫要替你们的妻主,你们的母父,你们的女儿,好好地心疼你们一回,你们今个儿在铺子里买的所有的东西,不管是膏脂首饰还是衣裳小包,都只用付一半银子,剩下的一半,本宫替你们付!你若是连那一半都没有,那也没关系,本宫抬了一筐金钱来,绝不让你们空手而归。”
下面的男儿们原本是嘁嘁喳喳叫个不停的,此刻全都安静了下来,有两个擦着眼眶哭着道:“皇后殿下,皇后殿下说心疼咱们,呜呜呜,皇后殿下心疼咱们!”“我今个儿要狠狠地买,买上一包袱。”
顾琼早让人把安澜备好的赏钱用大铜盆抬到二楼的栏杆处,此刻冲着二楼喊了一声“散赏”,那两个伙计就抓起赏钱朝着下面仰头观看的人群抛洒。这些赏钱全都是宫里过年时候赏人的小金钱,那些男子们瞧着天上金灿灿的一大片洒下来,个个伸手去抓,抓到手里头一看果真是金子做的,全都乐开了花。有几个聪明伶俐的就冲着楼上喊:“皇后殿下万福金安!”“皇后殿下千岁千千岁!”
安澜冲着众人大方一笑,这一笑更是倾国倾城,仪态万端,男子们都看傻了,潮水一般往铺门里涌,口中嚷嚷着:“今个儿就算一文钱也抢不到,瞧一眼皇后的盛世美颜,咱们也赚了!”
顾琼没想到安澜这般会说,他原本是让安澜剪完彩就回宫去的,此刻见男子们一波一波地奔进来,只为见安澜一面,他就请示安澜能否多留一会儿?安澜也没想到人群这般容易激动,他本就是来给顾琼捧场的,此刻顾客们这般给他面子,他自然不好立刻就走。当下对顾琼道:“给本宫拿把椅子来,本宫就在这里坐着,你只管去忙。”
顾琼见状,放了心,吩咐伙计搬来椅子,让安澜在林赵董三人的轮流保卫下,坐在三楼挨着栏杆的地方,让买完东西的男子能够随时瞻望皇后容颜。
男子们买完东西就奔到三楼来,像朝圣一般往栏杆处奔,有些人就直接给安澜叩头,大部分则是行个屈膝礼,安澜全都笑着受了,并不多说什么。
他越不说话,男子们就越想跑过来看,一拨一拨又一拨,个个都是买完上来看,看完就走,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我这辈子也能见到皇后,回去做梦也要笑醒咧。”
“皇后殿下长得真漂亮啊,啥叫国色天香,这就是国色天香啊,陛下真有福气哎。”
“我跟你说,皇后殿下这还是有了年龄呢,当初二十来岁的时候,那才叫神仙下凡!”
奕辰和永和两个被各自的乳父带着,坐在三楼最里侧的小帐房中,透过帐房上挂着的小绣帘,看着这情形,都有些目瞪口呆,奕辰喃喃地道:“父后这么受人尊敬的吗?”
永和滴溜溜地看着门外,脆生生地回答道:“是的呀,弟弟听父君说,父后是全姚天最好的父后。”
小孩子都希望别人夸赞自己的母父,奕辰听永和这么说,很是欢喜,小大人似地拍拍永和的脑袋道:“小弟真乖,待会儿姐姐带你去玩个好玩的。”
永和拍手欢叫:“好呀,好呀,姐姐要带弟弟去哪玩?”
奕辰双眸中都是掩饰不了的憧憬:“过云轩,听说那里可好玩了。”
永和看着她问:“那里有小鸭子吗?”
奕辰哪里知道有没有呢,但她想到那倩儿说过云轩中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就慨然答道:“小鸭子有的,小山小树小池塘,都有的。”
两个小娃商量定了,等安澜结束坐镇,就一起向安澜提议去过云轩玩,安澜本准备直接回宫,但两个孩子都这么说,又且已经过了未正,两个小娃多半已经饥肠辘辘,这个时辰回宫也未必妥当,他便看向顾琼,问这过云轩在哪里?
顾琼对这过云轩并不怎么了解,但过云轩就和这个铺子毗邻而居,有御前亲军统领李蔚和赵玉泽几个在,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差池,他便将这过云轩的位置指给了安澜。安澜自栏杆处向着过云轩的方向望了一眼,见里头池榭清幽楼台高峙,欣然同意。只是为了安全,决定不用这过云轩中的食物,吩咐差役去南郊官宅安清家中先取些点心来给公主皇子垫肚子,午膳则由宫里驰送。
顾琼见安澜安排得妥当,越发放心,亲自将大小几人礼送下楼,目送着他们在御前亲军的保护之下往过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