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动静,他低头急急地将人的脸挪了出来,那一刻他真的很害怕,她说的气话,不是气话。
怀里面若桃花的小脸,已经沾满了珍珠似的泪,让他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用指腹一遍又一遍地给她擦泪,一遍又一遍地哄劝着,“不要哭,不要哭。”
“萧清川,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啊。”温黎呜咽着,哭出了声,凄惨极了。
萧清川脑海一痛,许许多多的过往像是又亲历了一遍,他看见温黎在他的身边痛不欲生,对他冷眼相对,对他失望至极,甚至心如死灰,他的挽留让她形销骨立。
那是他不愿意想起的,他不想承认温黎不再想爱他,甚至不再爱他。
萧清川看着这样痛苦的温黎,眼眶红到了极致后,一滴滴斗大的泪珠顺着刚毅的面颊落在温黎的脸上,混着温黎的泪,滑进了温黎的衣襟,落在他的袍摆。
“真的不行了吗?”萧清川痛的心智模糊,他咬牙才呢喃出一句完整的话。
“萧清川,不想我死,就放过我吧。”
温黎极力睁开肿胀的泪眼,迎面的是一片阴影,唇上辗转的刺痛,混着血腥味,这是萧清川声嘶力竭的一吻,倾注了他全部的爱意,仿佛至死方休。
温黎自始至终没有给他回应,眼中的泪也没有尽头。
她在窒息间,仿佛回到了当年的七夕佳节。
天真的少女,高冷又温柔的太子,花灯星光点点。
原来祈愿说出口,真的不会实现啊。
温黎第二日醒来时,外间的兵撤了,所有不该在的人也走了。
哦,除了剑圣。
“黎子丫头,解除他封印的药用了?”剑圣踌躇着还是问出了口。
“用了。”温黎笑着回答,笑里是说不出的轻松。
“用了啊,用了好,用了就好。”剑圣看着她身上焕发的生机,也笑着点了点头,他想一人痛苦,也比两人痛苦好。
徒儿既然放手,应该也是真的想要放下了。
剑圣也走了,温黎并不觉得有什么。
“黎子,爹爹知道你困在宅子里太久了,爹爹带你去逛逛吧。”
温父的话,让温黎的眼睛一亮,她点着头笑眯了眼。
—————————————————————-最后的最后
接下的二十年里,他们一家人去了许多地方,住腻了就换个地方住。
看过烟雨迷蒙的江南,日暮风沙的大漠,异域风情的西域,霜雪漫天的北国。
尝过无数曾经尝也没尝过,见也没见过的美食。
最终四旬有余的温黎又回到了当初的庄子,只因为这里适合养病。
年少时的病痛还是影响了寿命,更何况她又经历过那样的大喜大悲,这么多年身体调养的无病无灾已经不易。这个年代普通人的寿命本就不长久,她不能习武,所以不能强身健体,延长寿命。
只是想到留下温希和爹爹,让爹爹白发人送黑发人,终究是过意不去。
这是谢闲二十年里,见她的唯一一面,也怕是最后一面。
她的容颜依旧很盛,内里却已经千疮百孔。
谢闲悲痛的意识到这一点。
年少遇见的人太过惊艳,困住了他的一生。
而他现在又要看着困住他一生的人死在他的前面。
何其残忍呢?
温黎晒着太阳,犯着困意,就看到有些佝偻的剑圣,带着个陌生男子走了过来。
她如今全身绵软,行动迟缓,只能对着剑圣露了个抱歉的笑意。
“剑圣前辈,您来了。”
“黎子丫头,老头子来看看你。”剑圣温和的道,真像是随意的来串串门,完全不像是来看她最后一面。
“剑圣前辈能来看我,我真的很高兴,只是我不能起来陪您走动了。”温黎随意的说着,像是毫不在意,她也确实不太惧怕生死。
剑圣笑着,又像带着丝悲伤,他这个年纪也见多了生死,却是被一对小儿女搞的伤感。
“你还愿意提起清川吗?”终是自己的徒儿,他还是说出了口。
温黎眼中的笑意不变,“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是不能提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嗯。”剑圣迟疑了一会儿,神色上的悲伤显著,“黎子丫头啊,清川也没了。”
温黎眼波微闪,往身后的躺椅中又埋了埋,初春还是有点冷的,“什么时候呢?”
剑圣见她还是懒懒,没有什么情绪,才继续说下去,“黎川二年春,也将近二十年了。”
“是吗?”温黎看着地上打着旋儿的桃花,喃喃出声。
那一年,她在江南某处小院听说萧清川当了太上皇,之后的每一年依然能从人们的口中听说太上皇辅助皇上做了什么决策。
哦,她没有同意温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