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大眼,神态间更是趾高气扬的中年男子对峙。
两拨人泾渭分明,皆对对方怒目而视。
她深吸口气,按下心中怒气,走至二人中间,挡在李大身前,对上陈瑜生的目光:“这位就是陈参将吧?”
那人斜撇着眼,自下而上打量蒋殊几番,从鼻腔哼出声气音:“不过仗着会给那些残废做假肢,便想以个女子身份来参与军中事宜吗?”
“哈”她轻笑出声,双手环胸,眉眼间已带几分嘲讽:“不知身为健全男儿郎的陈参将,可曾在几月前与宋寅会战中,有打败重剑骑兵团的能力?”
陈参将嘴一抿,眼神刺向她:“去去去,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在这瞎掺和什么事?”
蒋殊嗤笑声,理讲不过,便开始拿性别说事,从古至今,这都是他们惯用的手段。
目光定定紧盯他双眸,上前两步:“我是北金皇帝亲自承认的有功之臣,亲封随军郡主。方才,你是在质疑我吗?”
也不知是不是在边关久了,脑子有点不太好使,还当她是刚到这个世界,任人拿捏的孤女吗?
身后传来窸窣的脚步声,假肢兵们无声地向她靠拢。
面对陈瑜生愤怒地目光,她眉眼上挑,又朝前一步,一字一句地问道:“陈、参、将、你是在质疑我吗?”
如此挑衅,陈瑜生气急,抬手欲指向蒋殊,未曾想,刚起手便被刀鞘狠狠抽下,吃痛收回。
林昭慢悠悠收回刀鞘,跨一步挡在蒋殊身前,连身都未转,眼神向下一撇,居高临下瞥着陈瑜生:“指向郡主,你有几颗脑袋?”
正对上林昭那双沉如深渊的黑眸,陈瑜生忍不住后退半步,反应过来时,面上挂不住,正欲开口。远处传来道声音打断他“陈参将,你如此瞧不上残肢者,也是瞧不上我们兄弟了?”
话音刚落,李旗便带领着守边军中,装配上机械假肢的残肢者们挤进来。
却连眼神都没给他,冲到蒋殊身前,深作揖:“蒋姑娘,你可回来了!”
陈瑜生暗自咬牙,自四月前与宋寅一役,李旗带领假肢兵士们在军中地位水涨船高,可不是向京中前来假肢兵士们那般,没有任何根基。
他僵硬地扯扯嘴角:“李旗兄弟,我不是瞧不上残肢者,咱们自家兄弟都是上过战场的兵士,你瞧他们——”他指向蒋殊带来的假肢兵士们:“年纪轻轻,腿细胳膊细的,一瞧就是没在战场上吃过苦的。”
李旗冷哼声:“你要是瞧不上人家,变按军中规矩来,上练武场打一架,赢了便服你。”
陈瑜生嘴角耷拉下,目色沉沉:“李旗兄弟说笑,他们一个个都装着假肢,刀枪不入,怎么打?这不是欺负人吗?”
话音未落,一旁林昭淡淡说道:“我来和你打。”
陈瑜生眸地一闪,想起金君华的任务与许诺,这或许是他的好机会。
他暗自打量林昭几番,就算是将军的孙子,也不过是个后生罢了,对战经验能有他足?
蒋殊转头看向林昭,正对上他望来的视线,见他轻轻颔首,心中亦明了,这是林昭立威的好机会。
不光能在军中迅速站稳脚跟,还能挫一挫陈瑜生的锐气,让暗中观望的将领们心中有数。
“好。”陈瑜生爽快答应。
不多时,北金守边军军营练武场上,挤满未有操练的兵士们。
正中央,林昭身穿玄色劲装,手扶腰侧刀柄,淡然立在场上。
陈瑜生双手持刀,站于对面,神色间隐有几分不屑:“昭儿,当叔的让你先手。”
林昭神色淡然:“不必。”
“我看林副将如此游刃有余,难不成回京练了什么秘技?”
“省省吧,林副将确实有天资,可陈参将从军得有二十多年,对战经验多丰富了!”
“是啊,陈参将在战场上素来以勇猛闻名,这个称号可不是靠祖父得来的。”
......
蒋殊站于台下,听闻此话,双唇紧抿,虽心中相信林昭,环在胸前的双手仍不自觉捏紧。
陈瑜生嘲弄地撇撇嘴:“可别说老子欺负你!”话还未落,提刀欺身向前。
林昭身形一侧,躲过攻击,手仍按在刀柄上。
陈瑜生顺势持刀横扫,林昭形后仰,躲过攻击,足尖点地,往后退了两步。
“林副将怎么只躲啊?”
“许是知道自己接不住陈参将的攻击吧?”
“战场上能有他躲的地儿吗?”
......
蒋殊的心不免揪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出刀?
林昭左右横挪间,不期然响起林平殷的话:对战时,并非谁先出招,便站得先锋,观察对方的破绽,一击致命,方才是上上之策。
陈瑜生神色间已然有些烦躁,这林昭像条泥鳅,滑不留手的,根本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