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机会到了？”话问出口，林昭手上却不停，利索削个苹果，递给蒋殊。
蒋殊伸手接过，咬下一口：“信中说，因二皇子与四皇子在殿上争执，金伍气急攻心，在朝堂上就吐血了”说到这，她笑了笑：“金君华与金君烨在京中狗咬狗，不正是咱们的机会？”
林昭起身在帐中用清水清洗双手，沾湿手帕，便向她走来：“总得师出有名。”
她抬眸撇眼帐外，兵士们正热火朝天操练着：“放心，师出有名，就算是没有名，金璞玉也会想出。”
帐外，兵士们号子震天，账内，林昭略微沉吟：“那咱们带多少人走，齐姮那边的商队能容下这许多人吗？”
这倒是个问题，蒋殊随手将果核丢到渣斗中，接过沾湿清水的帕子，细细擦拭起手指。
待到手上那股汁水黏腻感消失，她抬眸将手帕递给林昭：“齐姮的商队，主要是运送一些我这段时日用铁器打造的武器。至于带多少兵士前往——”她顿了顿，斟酌道：“总要留人，十万守边军，咱们带走三万。”
“可镇关军，亦有十万之多。三万兵士...恐怕——”林昭摇摇头，眉宇中似有几分顾虑。
蒋殊手指按在桌上，信往林昭身前推了推：“金君烨现如今在镇关军中职务，已然被金伍下旨分权。镇关军中能有多少人为他所用？更何况镇关军只有一个分营在京郊，不过也才两三万的兵士，剩余各分布在各个关卡，他若是想调动——”
“难如登天。”林昭从善如流地接道：“我只是疑惑，金君华究竟是怎么敢在没有兵权的情况下，与金君烨对上？”
她嗤笑一声：“那当然是权力动人心啊。别忘了，曹尚宝监掌着皇城所有守卫军的调度。”一旦金君华死守皇城，待到金伍病逝，拿到继位诏书，金君烨无论怎样都是反贼。
皇城久攻不下，还按着反贼名头，只要拖得起，金君华赢面极大。
*
九月十七，京城四皇子府习武场，金君烨长.枪一扫，立在地上，一旁的侍女赶忙上前为他擦拭汗水。
他随意扫开侍女的手，大步朝前，冲着站在台下的亲卫说道：“让你办得事，办妥了吗？”
台下亲卫拱手道：“回殿下，季参将已前去各个关卡抽调兵士，只待殿下下令。”
金君烨枪一丢，披上衣袍，大步朝书房走去：“你在镇关军中准备些，也就是这几日的功夫。”
亲卫在其后亦步亦趋，沉默片刻，终是硬着头皮问道：“殿下，咱们真要...”
他停下脚步，撇他眼，反问道：“我现在不准备，难不成要等到金君华上位后在准备吗？”自从父皇吐血后，已经缠绵病榻半月余，未曾想金君华居然与曹四旺那个阉人有勾结，掌领御林军封锁宫闱五日有余。
不光如此，贤妃以侍疾为由，召集各个官员家眷入宫，到如今尚未出宫。
他进不得皇宫，更不知金伍如今是何情况。若不是小六今日安排宫人偷摸溜出宫给他报信，他还不知金伍已成油尽灯枯之像。
想到这，他暗自咬牙，双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只是往皇宫方向深深望一眼。
皇宫，勤政殿内。
金君华指尖划过桌案，绕到桌后停下，双手撑在桌上，抬眸看向站在桌前，垂目低眉的金璞玉。
只听她说道：“二皇兄，小六没有其余奢求，只二皇兄能让小六在父皇塌前侍疾，送父皇最后一程。”
金君华轻嗤声，双目中闪过丝不屑，小六凭什么以为他会给她找个机会？
柳氏早就投奔到老四手下，这几日没有为难小六，他都称得上是心存善念。
“小六，你…”
“二皇兄。”金璞玉双手上抬齐眉，双膝微屈，出声打断他：“小六不过一介女流，明年就要和亲宋寅，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盼望二皇兄能满足小六心愿。”
金君华微怔，继而眯起眼睛，紧盯低头垂眸，露出一截柔顺脖颈的金璞玉。
和亲宋寅…确实，如若小六不配合，明年他登基，可找不出第二个公主前去和亲。
是以，他略一颔首：“既如此，你便去吧。”
话音还未落，一名内侍匆匆踏入勤政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殿…殿下…四殿下他…他带着镇关军就在皇城外了！”
金君华目光猛然锐利，刺向跪在地上的内侍，他缓缓行至桌前，冷笑声：“我就知道。”
垂眸看向金璞玉，声音冷然：“小六，你须得老实些，不要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小动作。”
语罢，大步离去。
金璞玉缓缓起身，原先等在室外的桃春匆匆行至她身边，在她都注视下缓缓点头：“事成了。”
她垂目思量，如若这宫人没在她安排下顺利出宫，宫外她也已经安排过人，金伍病重的消息必须得要传到金君烨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