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林岳哑口无言,脸色愈加难看。
他觉得自己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每一次呼吸都艰难无比。
这些道理,他怎么会不懂?这些利害关系,他比谁都清楚。
一想到三年前的瞿州知府,那场噩梦般的记忆便如冷刀般刺进他的脑海。那位知府的女儿为了爱情,不顾家族逃跑,结果整个家族被灭门。
林岳眼前发黑,额头冷汗涔涔。
此时此刻,时间仿佛在他的脑海中快进。
他的手微微发抖,心知肚明:如果名单没有递交上去,他们全家也会面临无尽的厄运。然而,他不是没有其他的女儿,除了大女儿林欢欢,他还有一个小女儿。
可是,递交名单的最终确定需要与钦差见过之后才会生效,替补或许是个办法,只是……
一想到这里,林岳眉头紧锁。
小女儿林娴姝,明年才到适婚年龄!
林岳一阵愣神,脑袋像被重击般痛楚。再看向林娴姝的眼神愈加锐利,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林娴姝轻笑,笑容如初春的寒风般刺骨。
她的眼睛如同幽深的深潭,冷静地观察着父亲脸上不断交替的表情,仿佛从生到死。
林娴姝对眼前的一切感到讽刺,原来他终于明白了。
为了保住自己的脑袋,目前能替林欢欢进宫选秀的只能是她,林娴姝。
林岳的思绪回到了这些年,他先后娶了几位姨娘入府,可是正房夫人厉害非常,后院许久没有添丁。
直到去年,林岳才终于有了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儿子。若不是那位外室被秘密安置在外,恐怕这个儿子也会遭殃。
如果不是靠林夫人母家的势力,林岳也不会坐上如今的知府之位。
因此,他对林夫人的残忍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深究。
甚至包括林娴姝母亲被陷害致死,他也一清二楚。
“好啊!好啊,你这个丫头,这么多年,我真是小看你了!”
林岳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狠狠指向林娴姝的鼻子。
林娴姝身穿单薄的粗布衣衫,跪在初春寒风中。
她看着如狂风暴雨般怒吼的林岳,微笑缓缓荡漾,仿佛腊月中的寒梅,妖冶凛然。
她的笑容让林岳一时看得恍惚,仿佛从这一刻起,他才真正认识了这个曾被他亲自赐名,还有短暂疼爱过的女儿。
林岳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与愤懑,他的目光逐渐变得复杂。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林娴姝不再是那个任由摆布的女孩,而是他不得不正视的对手。
空气中弥漫着冷冽的寒意,仿佛无形的刀刃割裂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夜色沉沉,月光透过繁茂的树影洒落在林府的院子里,仿佛为这紧张的气氛添了一分诡谲。微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不远处的沟渠中偶有青蛙鸣叫,仿佛在为这即将发生的一切做着见证。
“林大人,现在可不是探究我好不好的时候。钦差马上就要到了,您得尽快拿个主意。”林娴姝的声音虽不高,却带着一股逼人的寒意。她的眼珠子迅速转了一圈,似乎在计划着什么。
“哦,对了!”她忽地停顿片刻,眼中闪过狡黠的一抹光芒。“您也可以随便找个人顶包送入宫中,可万一她日后得宠,被有心人嫉妒,来益州调查一番发现她竟不是您的亲生女儿,到时候会是什么后果,想必您清楚吧?”
林岳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这番话无异于断了他最后的退路。他确实动过这个念头,想要找个长相过得去的丫鬟送入宫中。但林娴姝的一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着他的理智。若事情败露,株连九族也难以逃脱,他的心跳顿时加快,额头渗出了冷汗。他用手扶着发虚的身子,几乎要站立不稳。
“休想!你这个小贱人,你休想!”一道尖利的声音从身后爆发出来。转身看去,林夫人正从屋里冲出来,手中握着一根尖利的簪子,情绪激动得几乎失去了理智。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这个贱人!”
林夫人作势就要冲下台阶,怒火冲天。林岳见状,迅速上前拦住了她。然而,他自己也是怒不可遏,手上力度失控,竟将林夫人推搡得跌坐在地上。
“你!好你个林岳!”
林夫人双眼通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指着林岳,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愤怒。
“你这个王八羔子,不去处决害你女儿的贱人,竟然还敢这样对我!你忘了你是怎么爬到现在的位置的吗?”
林岳俯下身子,眼神冷冷地与她对峙。
“处决她?”他的声音低沉,却充满了威胁。
“处决了她,我们全家陪她一块儿死!这贱丫头如今把你我,全府上下的命都捏在手里了,你还想处决她?”
“妇人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