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碧妍立刻松开了挽着林娴姝的手,两人迅速地规规矩矩地退到墙边,站定下来。她们的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已经在心中演练了无数次。
未过片刻,一顶装饰华丽、上下颠簸的轿辇从宫道拐角处稳稳驶出。与林娴姝这种仅有几名宫女陪伴的嫔妃相比,这排场可谓声势浩大。
除了抬轿的四名身穿青衣的太监,左侧和右侧各跟随了两名穿着刺绣华丽衣袍的太监,后方还有八名宫女和太监整齐地排成一队,昂首挺胸,井然有序。
此外,还有两名贴身宫女,衣着鲜艳,紧紧跟随轿辇的两侧。她们的一举一动都透露出贤妃娘娘在这后宫中的显赫地位。
贤妃娘娘不但是后宫中仅次于皇后的位高权重之人,更为皇上育有一位六岁的皇子——如今宫中唯一的一位皇子。
她的母家是位高权重的一品大将军府,背景深厚,宠爱正盛。
眼下她虽只是贤妃,但来日加封贵妃、甚至皇贵妃也似是顺理成章的事。
轿辇在宫门前缓缓停下,稳如泰山。
林娴姝和章碧妍连忙躬身行礼,动作如行云流水,标准无比。
“嫔妾参见贤妃娘娘。”林娴姝声音柔和却不失恭敬。
“嫔妾参见贤妃娘娘。”章碧妍紧随其后,声音稍显柔弱,却满含敬畏。
两人低垂着头,视线落在精致的砖地上,无法观察到贤妃的容貌,只能从她迟迟不叫她们起身的态度中猜测她的脾气并不好。
周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秋日微风拂动垂柳的沙沙声隐约传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良久,贤妃才缓缓发出了一声轻叹,似乎带着几分不耐:“哎呀!”
她的声音如同圆润的珍珠互撞,清脆悦耳,却带着一丝冷冷的疏离感。
不需要抬头看,她们便能想象出这位后宫尊贵之人的美貌。
林娴姝和章碧妍不敢抬头,只能更加恭敬地低垂着,等待贤妃的下一句话。
贤妃缓缓地扬起手,宫女们识趣地掀开轿帘,她轻轻抬起莲步,缓步走下轿辇。
她的一举一动皆是优雅从容,目光扫过两位行礼的嫔妃,面带微笑,声音温柔中带着威严:“起来吧。”
林娴姝和章碧妍如释重负,谦恭地答应:“谢贤妃娘娘。”
她们依然低头恭敬地站立,心中明白,这一声轻叹和淡淡的笑容,背后可能隐藏着多少目光所不见的冷漠与伪善。
可在这奢华而充满暗流的宫廷中,她们只有服从,因为贤妃娘娘,是她们无法企及的权势象征。
对贤妃来说,她是有能发脾气的资本的。
烈日当空,炙热的阳光透过古老的宫墙洒在地面上,宫中各处皆笼罩在一起如钢铁般坚固的炎热之中。
贤妃端坐在她那华贵的轿辇中,脑门上已经微微显现出一层薄汗。她微微挑眉,手中的丝巾轻拭汗水,眼神中透着几分不耐。
“这天儿可真是越来越热了,这才什么时辰就热得本宫快要冒汗了。
玉苹,明日出来记得带把宫扇。” 她开口,声音中依旧透出一股威严。
“是,娘娘,奴婢记得了。” 玉苹恭敬应道,垂下眼帘,没有一丝违逆的表情。
贤妃满意地点点头,“嗯,落轿吧。” 语毕,轿辇缓慢地下落,太监立即跟着大声道:“落轿!” 盈盈一声,轿辇终于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一直在一旁静立的林娴姝和另一位宫女,自轿落之时便已躬身行礼,姿势保持得如画般完美。然而,她们毕竟久未起身,双腿已渐渐酸麻。
此时,在林娴姝的视线中,贤妃那双穿着金丝梅红底鞋的脚步渐渐靠近。
贤妃佯作惊讶:“哎呦,两位妹妹怎么还行着礼呢?都怪本宫坐得太高了,都没瞧见。”
是啊,她位分高自然不用低着头看别人。林娴姝在心中冷笑,却只得继续维持恭敬的表情。
玉苹适时补充道:“娘娘,许是她们刚入宫不了解娘娘,您是最和善的。宫女见了您行礼后,不需要您叫起便起,她们是刚来,不知道罢了。”
林娴姝心思敏锐,听罢话语心中不禁冷笑:原来在宫中,贤妃的“和善”竟是如此解读。这自高自大的姿态,难道不仅可以被接受,还要被赞美?
思及此,她不禁立誓韬光养晦,总有一日她也能站在高位,俯视这宫中的众生。
“起来吧,快起来吧。” 贤妃假意殷勤,微微伸手虚托二人,然而那搀扶林娴姝的手却显出几分僵硬,收回时明显迟缓了一些。
林娴姝抬头,目光与贤妃短暂交汇。那眼中的冷意和假意的关切互相矛盾,形成了一幅完美的讽刺画。
她顿时明白,这宫廷之中每一个小小的动作,都是权势的角力。林娴姝暗自定下决心,将会在这复杂的宫廷之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立足之地。
林娴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