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振国哪能想到就是这么转瞬间解耀先能想到那么多。他“吧嗒”了两口旱烟，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唉……老百姓的日子眼目前儿可是大不如从前了！大家都说是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小鬼子这帮不是人揍儿的！橡子面是橡子树的籽儿碾成的。山里老客们管这种树叫‘青干柳’的、叫‘老柞木’的、叫‘菠萝苰子’的、叫‘橡子树’的，叫啥的都有。”
解耀先说道：“哦……小鬼子来的这几年，厂子里的叔叔大爷们的日子太苦了！”
吕振国心中一动，却不动声色的说道：“可不是咋的！小鬼子在乙亥年从老毛子手里抢走中东铁路之后，就派人接收了总工厂。把全厂上上下下的头头脑脑都换成了小鬼子，咱们工人兄弟整天都要遭受大小工头和警护队的监视和欺压。嘿嘿……这帮瘪犊子，把原来的八小时工作制改成了十小时，取消了原来的一切福利待遇……”
“战周氏！战周氏！”就在吕振国忿忿的述说小鬼子的兽行时，院子外面忽然传来了两声犹如破锣般嗓音的鬼叫。顿时，引发了远处一阵阵不知是谁家的狗吠。
“哼！他妈的，大半夜了也不消停！”吕振国把烟袋锅子在脚上磕了磕，骂道。
“来了！来了！”周老太太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推开房门走出去。
“老叔，来的这是啥人呀？”解耀先预感到来的人不是啥好饼。
“哼！他妈的，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吕振国边低着头装旱烟边骂道。
“哎呦呦……原来是麻警官跟霍警官！今儿个咋这么有空？麻溜儿利索儿的屋里头去吧，上炕暖和暖和。呵呵……”周老太太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显得很那热情。
“战周氏，你少跟我们俩扯哩根儿楞！五更半夜的，要不是你们家来了生人，谁吃饱了撑的，上你们家来扯犊子！”一个娘们儿唧唧的二倚子声音毫不客气地说道。
“呵呵……我儿子这不是在关内上学才回来嘛。”周老太太显然依然陪着笑脸。
“他娘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来的人还是什么警官，居然对周老太太如此不客气，解耀先最恨的就是这种专门欺负老幼的人，这种人根本不是人！解耀先不由得心头火起。但是他想到自己的身份，又无可奈何地勉强压住怒火，长出了口气。
“你儿子？你儿子在哪旮沓呐？爷们儿来了咋不出来接一接！谁给你儿子惯得这个臭毛病？”随着房门“吱嘠”一声痛苦地叫唤，警察人没进来，那破锣一样的声音先进来了。
“就你呀？你就是战智湛？有身份证吗？”一个身材瘦小的警察不拿正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走出屋来的解耀先，俨然一副上管天，下管地大官的神气，牛皮哄哄的问道。
“是俺！”解耀先拼命把嘴角往上翘，装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跳下炕，趿拉着鞋，走到皮箱前，掏出钥匙打开锁，打开皮箱，拿出了毛大明给他准备好的身份证。
说话娘们儿唧唧的警察，扫了一眼解耀先手中的身份证，挥了挥对解耀先说道：“你个杂种操的，想忽悠爷们儿咋的？你这身份证有问题，走！跟爷们儿上警署去一趟！”
说话娘们儿唧唧的警察说着，上来就薅解耀先的脖领子。吕振国急忙上前拦住说话娘们儿唧唧的警察，陪着笑脸说道：“我说霍警官，这臭小子怎么会有问题呢？你忘了他上学头走那前儿，不是还给你送过烧刀子呢嘛！都是街坊邻居的……”
吕振国说着，把两块钱的绵羊票子塞进了说话娘们儿唧唧的警察兜里。说话娘们儿唧唧的警察就像不知道吕振国在他的兜里塞了两块钱，转头看了看吕振国，说道：“哎呀哇尻！我说老吕头儿，咋又是你！嘿嘿……中吧！这把瞅你面子，就不让这小子去警署了！但是，你得给这小子作保。这小子要是出了啥事儿，就不是去警署了，你得去日本人的宪兵队！”
送走了两个瘟神，吕振国吹胡子瞪眼的骂了一顿两个警察之后，解耀先猛然想起来酒鬼小馆的酱牛肉，他急忙从皮箱中拿出油纸包，打开左三层、右三层，用油纸严严实实包裹着的酱牛肉，送到了周老太太面前，说道：“娘！这是俺给你买的酱牛肉。你尝尝！”
周老太太望着色香味俱全的酱牛肉，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哎呦呦……这么吃不是可惜了的嘛！快过小年了，先冻上，小年包饺子！”
“不嘛！俺就要娘吃，包饺子咱去割二斤肉，包一个肉丸儿馅儿的！”解耀先就像一个顽皮的儿童，不由分说，拿起一块酱牛肉就往周老太太的嘴里送。
“娘不吃……”周老太太半推半就的咀嚼起酱牛肉来。她的牙不好，吃酱牛肉时，那两片干瘪的嘴唇老是一瘪一瘪地动着。解耀先就像孝顺的儿子，微笑着看周老太太吃酱牛肉。
吕振国打消了把酱牛肉带回去给老蒯和儿子尝尝的念头，狼吞虎咽的把解耀先塞到他嘴里的酱牛肉吃掉之后，问道：“湛儿，你这次回来，打算干点啥差事呀？老叔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