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倩就躺在病床上,既不乱动,也不多说什么,甚至连情绪都没有任何波动,这么平静让杨晓鸥十分震惊。
他以为蒋倩会很害怕,会很惶恐,可她一点都没有,连眼泪都没有。
徐医生很快走了进来,她穿着手术服,戴着一次性手套,提着医药箱,打开药箱,箱子里面还有 好几袋的血。
徐医生掏血带,上面写着a型,这让杨晓鸥觉得很疑惑,徐医生是怎么知道蒋倩的血型呢?
没有时间细问,看着徐医生已经开始给蒋倩输血,然后开始清理她身上的伤口。
她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回过头来看了杨晓鸥一眼,冷冷的说道:“出去!”
走出了急诊室,杨晓鸥站在走廊里,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窗外已经开始传来鸡鸣声了。
门终于开了,徐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脱下手套,摘下口罩,丢进走廊里的垃圾桶。
杨晓鸥急切地快步上前问道:“她,没事吧?”
徐医生转头看了他一眼,那个眼神十分的冰冷,反问道:“你干的?”
“不,不是我,是”杨晓鸥摇了摇头回道,可有办法告诉她答案。
她也没在追问,而是说道:“她以前做过子宫切除手术,还没有完全恢复,现在又遭受了这样的粗暴性侵。”
这条消息震惊的杨晓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徐医生见他不说话,继续说道:“她很可怜,好好照顾她,我会给她准备足够的血袋,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你们留在我的办公室里,今天我会申请坐班妇幼,等他安全了你们再走。”
徐医生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的后路,这让杨晓鸥原本焦躁不安的情绪的到了很大的缓解,发自肺腑的对她说道:“谢谢您,徐医生,真的太感谢了。”
她不再说话,脱下身上的手术服,转身朝着楼下走去。
杨晓鸥转身走进了她的办公室,蒋倩躺在床上,应该是已经睡着了,正在输液。
靠在床边坐着,一阵无法阻挡的疲乏感瞬间袭来,整个天花板仿佛都在旋转,杨晓鸥很想睡觉,但还没来的及闭上眼睛,徐医生就回来了。
她背着一个医药箱,放在办公桌上打开,叮嘱道:“按时换药,每一份的剂量都是配好的,每个小时我会打电话提醒你一次,”
她在杨晓鸥的面前演示了一遍如何换药,转身就要离开。
杨晓鸥撑着睡意,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说道:“太感谢您嘞,徐医生,我,我想请您别报警。”
她忽然转头看向杨晓鸥,但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沉默持续的时间很短,他最终什么也没说,连简单的摇头跟点头都没有,转身就离开了。
杨晓鸥走回到床边坐了下来。
蒋倩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她突然开口说道:“陪我说说话吧!”
“你还是好好睡一觉吧!”杨晓鸥转头看着她。
“已经没事了。”他仍然呆愣愣的盯着杨晓鸥的胳膊,忽然问道:“你以前应该过得很苦吧?你身上的全是烟疤,谁烫的?”
“我出生在中缅边界却又靠着金三角的地方,我生活的地方叫天堂寨,但其实那个地方更像是地狱,不瞒你说,我爸吃喝嫖赌抽样样俱全,整个天堂寨大多数人也都是这样的,小时候那些人喜欢拿我取乐,他们吸了毒之后,就会打我,拿着烟头,拿烟头烫我。”杨晓鸥其实不怎么愿意回想过去,那太痛苦了,自己能在天堂寨里长大,活到现在几乎可以说是个奇迹。
已经记不清多少次差点就死在那些烟鬼的手里了,也不记得多少次被人绑起来,差点卖到矿区去。
蒋倩见杨晓鸥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忽然笑道:“我小时候其实很幸福,我爹收个庄稼汉,每天都在地里操劳,虽然很辛苦,但他很疼我,我小时候最喜欢坐在村口等着他从街上回来,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给我带好吃的。”
杨晓鸥点了点头,没办法感同身受,因为他不知道幸福是什么样子的。
她接着说道:“我爹喜欢抽烟,我小时候喜欢吃糖,但很久才能吃到一次,我记得有一次我爹让我帮他去买烟,我很喜欢帮他跑腿,因为总会有零花钱,那次也是一样,他给了我两块钱,往日里买完烟都会剩下个两毛,我就可以买两颗糖吃,可是那次烟涨价了,买了烟就没有零钱可以买糖了。我很纠结我是买烟还是糖。”
“我猜你是买了糖?”
蒋倩的眼角忽然有眼泪悄然滑落下来,但是脸上却是洋溢着笑容:“你猜对了,我是买了糖,我把买烟的钱全部都拿出拉力买了糖,我一直因为我爹很爱我,我觉得他不会因为我没有买烟而买的恨死糖而生气。”
“我吃着糖,蹦蹦跳跳的跑回家里,还举着手里的糖跟他炫耀,爸爸,你看我都卖糖了。”
杨晓鸥看着蒋倩原本暗暗流出眼泪,忽然哭的越来越伤心,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