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祎的表情变得凝重,到底是什么原因不能再见她了。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她讨厌他这样献殷勤,只是碍于脸面不好意思当面拒绝所以才派雯儿来告知,可是她除了发病时拒绝他之外,其余时候对他丝毫没有抗拒的意思。他自知自己的身份,所以不敢奢望什么,他只希望能够陪伴她护着她直到离开这里为止,难道这点要求也是奢望吗?他想不通。
与其在哪纠结不如问清楚,周祎放平心态问雯儿道:“是她叫你来告诉我的?”
雯儿摇头说:“不是的,她不知道是我擅自主张。”
知道不是淑澹的意思,周祎顿时松了口气,像是对待妹妹般,微弯下身,好声好气地问雯儿道:“那你为何要擅自主张呢?”
“是我叫你不要再见她的,为何你不生我的气?”
周祎微笑道:“你肯定也是为了她好,那我又何必气恼于你呢?但是你好歹让我知道个中缘由吧。”见雯儿左顾右盼,周祎提议带她到大街上的一处面摊,请她吃碗面,边吃边说。
“可是...万一张大人要是问起我去哪了,我该怎么答复?”
“你又不是不回来,他要是问起就说你去西厂了,保证他不敢再问下去。”
这里的确不方便说话,雯儿也生怕淑澹出房门见到她与周祎谈话定是要起疑的,雯儿只好同意在外边谈。
大街上熙熙攘攘,因为端午节的来临,有卖粽子的、有卖五毒图等辟邪物、有卖雄黄酒的摊贩,这些都摆满了整条街。家家户户的门上也都贴满了辟邪的五毒图或钟馗的画像,挂起了艾叶。雯儿好久没上街了,总是忍不住东瞧瞧西看看。周祎倒是很有耐心地陪她看,顺便破费了些钱买了两打的粽子还有一些辟邪物等会待回教坊司给大伙分分,让他们也享受这过节的气氛。
到了个稍微远离人群的小面摊,周祎把买的东西都放在桌上吩咐摊主道:“来两碗面!”
很快,两碗热腾腾的面汤就端上,乘着面汤还烫,周祎开口问道:“这下你能说了吧。”
经过刚刚短暂的相处,雯儿似乎有些理解为何淑澹即使看到他便会犯病,她也不会拒绝见他。雯儿有些动摇了,但很快她还是决定不能让他们俩越陷越深,这对他们来说只会更痛苦,毕竟她不知道淑澹的病是否有的治,她们能不能顺利离开,一切都还只是未知数,她不想在一切的未知上加上更多不确定。
雯儿鼓起勇气开口说道:“你可知为何淑澹会有这怪病?”
“她不肯告诉我。难不成你知晓?”周祎这话一脱口,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他能理解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现在不说以后会说的,可如今也不知是否还有以后了。
“你仔细听好了。淑澹的父亲你应该知晓。”周祎点头。
“那你可知她父亲的为人?”周祎摇头表示不清楚。
“她的父亲是靠着淑澹娘亲的家的资助才一步步通过乡试、会试最后竟做到了大理寺司丞。他本该知恩图报,可没成想他在外边还养了好几房的外室,用的银两什么的都是淑澹娘亲的,最可气的是还殴打妻女。大概是淑澹十三那年吧,他把外室都带回来,要给她们名分,也就是从那天起淑澹才知道原来父亲与母亲的关系不和睦是因为父亲早就有了别人,而且还不止一个。伯母为了孩子们,默不作声能瞒则瞒,所以在此之前淑澹都是不知情的。有次他最得宠的妾室因为看不过淑澹的汪儿...”
“汪儿是?”周祎忍不住打断雯儿。
“汪儿是只小黄狗,是淑澹捡的,可乖了。还有别打岔。”雯儿继续说道。
“说那狗咬她竟命人把它往死里打。淑澹死命的抱着汪儿不放,可她一女子哪里是几个大男人的对手。淑澹不断嘶喊希望父亲能够听到,来帮她。他是来了没错,可是等来的却是一记耳光说一个姑娘家的成何体统,一把抢回了汪儿重重地摔在地。淑澹看到这一幕,大声哭喊可无济于事,她只得紧抱着汪儿,然后就发病了。从那以后碰到她父亲都会发病,还有就是让她感到紧张、不安的情况下也会发病,反正就是所有让她情绪波动较大的情况都会导致她发病。说了这么多,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周祎还是摇头,他不明白这和他不能见淑澹有何关系。
面汤稍微凉些,雯儿这才刚吃上这么一口又接着说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待在汪直身边办差的,是该说你傻呢还是说你没心眼呢?算了我就再说明白些,你的出现令她感到不安,难道你就没发现淑澹每每与你单独相处就发病吗?”
真是一惊醒梦中人,周祎立马明白雯儿为何要他不要再见淑澹了,可是还有一问题,那就是为何淑澹一单独与他共处就会发病呢?。于是周祎再问雯儿道:“为什么我会令她感到不安呢?”
雯儿停顿了那么片刻,她觉得这事有些不好说出口。在脑海里整理下想说的话,回答周祎道:“那是...那是因为你是个男的。”
只听周祎蛤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