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洒在墙瓦上,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炫目的金光。
郑玉从衙门出来,身旁的秦暮雨满眼闪着小星星。
“这次是连升了三四品吧,直接变成了刑部主事,郑玉,看来你要光宗耀祖了!”
郑玉漫步在金光中:“那是因为皇上和尚书现在对我寄予厚望,如果我做不出什么成绩,说不定一个月后你就见不到我了。”
秦暮雨揶揄道:“郑玉,你最突出的特点就是谦虚。你现在是刑部主事,只要你不做出什么大错,皇上他们怎么会贬你官?”
两个人已经走到一个岔路口,郑玉停住脚步:“暮雨,你该回家了。”
秦暮雨埋怨地瞥他一眼,然后气愤地离开了。
郑玉摇摇头,向着永善坊的方向走去。
“芳若姐姐,我走的好累啊,能不能歇一会儿?”
郑玉循着声音的来处看去,沈芳若和郑瑶正站在一个茶水摊前。
郑玉心中有些疑惑,他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郑瑶刚刚坐在椅子上,她活动着自己的脚。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郑瑶抬头:“哥哥!”
沈芳若看过去,不经意和郑玉的目光交汇,她不自然地错开。
不知道朝廷最近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昨日她又遇到了宫中的故人,而郑玉现在又在刑部做事,他是否会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
郑玉又问了一遍。
郑瑶努努嘴,勾住沈芳若的手:“芳若姐姐想开家店铺,我恰好今天没事,就和她一起来了!”
岂止是今天没有事情,明天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也都没有一点事情。
沈芳若笑道:“正好,今天看的差不多了,我和小瑶正准备回去呢。”
郑瑶又活力四射地站起来:“既然我们两方遇见了,就一起回去吧。”
三人并肩走着,郑瑶站在中间,沈芳若和郑玉两人一左一右。
“等沈姐姐开店铺了,我就天天去蹭吃蹭喝。”
郑玉敲了敲郑瑶的头,后者扭头白他一眼:“打我干嘛,沈姐姐可是非常愿意的!”
沈芳若眉眼弯起:“只要我在,小瑶想什么时候来都行。”
“沈姐姐真好!”
张廉下马,他在京城待了几个月,现在又踏上了前往边境的旅途。
军旅两年,让在塞外饱受风沙的张廉感觉在繁华富庶的京城里甚是不自在。
如今能再回到那个有着众多伙伴的地方,张廉心里非常喜悦。
但这点喜悦不足以扫去他险些让昭王殿下身陷囹圄,还有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
张廉牵着马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将包裹递给门卒检查。
门卒看到文书上的身份,顿时扬起笑脸:“张大人,这些东西没什么问题,请进。”
张廉走到马棚处,将绳子拴到一旁粗壮的柱子上。
旁边有一匹马在吃着干草。
这驿站还有另一个人,张廉想着,向管事要了一壶烧酒和两碟小菜。
不久,这些东西便被放在了桌子上。
张廉拿起烧酒,一股脑地喝了一大口。
从这里骑着马出发,昼夜不停息两三日便可到达襄阳,很近,但是他没有什么缘由去。
尽管那已经不是他曾经的爱人,但却是他心爱之人的身体。
清醒一点吧,张廉,你已经在灵堂里远远地看过去一眼了,已经足够了。
往后便不要再想了。
将菜吃完后,张廉跌跌撞撞地走回了安排的房间。
他躺在床上,任由自己的思绪发散着。
半晌,张廉觉得自己这般动作是自甘堕落,除了让自己痛苦,什么用都没有。
他熄了床边的烛火。
周围的一切瞬间黑了下去。
张廉平复好心情,终于生出了些困意。
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最后脚步声终止在了门外。
张廉探出头,一道影子正映在门上。
银白的月光透过打开的窗户洒在了地上。
张廉缓缓起身,蹲下了身子,然后悄悄地走到了门的旁边。
外面的人似乎还在听着屋里的动静,很久都没有动作。
门上的影子发生了些变化,张廉屏住呼吸。
左侧的门被轻轻地推开,发出清脆又短暂的嘎吱的声音。
张廉隐在暗处,观察着那人的动作。
对方进屋后又以同样的方式合上了门,环视房间一周后径直向着床边走去。
对方俯下身,极轻地说了句话。
张廉顿住,那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难道从自己出现在驿站的那一刻对方就已经盯上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