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跟上他们的脚步,迈出前院,绕过宽敞的内院,又经过偌大的后花园,弯弯绕绕最后才来到一处僻静幽深的的小院来。
白染吃惊地看着这个与白府豪华高贵完全不搭的小院。它的四周由一堵堵青砖堆砌成半人高的围墙,上面爬满了绿色的藤蔓,给这个朴素的小院增添了几丝生机。
进入院内,中央种着一棵梧桐树,它枝干粗壮看着就树龄不小,树叶茂盛得像一把巨大的阳伞,将阳光遮挡得严严实实,投下一片阴凉的树荫。而绿荫下放置着一个红木雕花案几,和几把清凉的竹椅。
正值夏季,想来坐在这里喝茶乘凉是再惬意不过的了。
继续往前走进屋内,屋内陈列简单却摆放整齐,应有物品也一应俱全。房间打扫的也是干干净净,还散发着淡淡的檀木香。看得出来,虽然院子朴素无华,却也是有人精心照顾的。
白染靠近里屋,里面传来白文翰略带哭腔的嗓音:“大夫,我母亲当真如此了吗?”
“白大人,恕老夫无能为力。令堂年岁已大,且常年忧思,心郁闷结又加上痨病缠身,是心病和身病双重困扰,能熬到这个时候也是实属不易了。”一个老大夫遗憾地说道。
白染悄无声息地迈过门槛,站在人群最外围。
而萧逸川却并未入内,只是站在厅堂内等候。老人垂死之际,怕是有些私事交代,他还是避嫌为好。
白染眼神越过众人,看向躺在床榻上病容枯槁的老人。只见她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灰白,没有一丝生气。她下垂的眼睛半睁半阖,呼吸微弱无力,整个人透着一股疲惫的无力感。
“翰儿,我知大限已至,不必为我哀伤。”老夫人轻声地劝慰着自己的儿子。
说完她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一旁的嬷嬷连忙递过手帕给其掩口,待咳嗽停止,嬷嬷拿下手帕,上面一滩刺眼的鲜血赫然而上。
“老夫人,您又吐血了,这该如何是好啊!”嬷嬷满眼心疼地看着自己服侍了一辈子的主子。
“香兰,不必担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数。待我去了,你便可不用在伺候着我这个老婆子,回到家乡与你家人享受天伦之乐。”老夫人声音沙哑而又吃力。
“老夫人……”兰嬷嬷忍不住啜泣起来。
白文翰不忍再看母亲这般模样,于是便对大夫说道:“恳请大夫用最好的药物,多少银两都无所谓,只要能减轻我母亲的病痛就行。”
大夫叹了一口气,虽知老夫人已是濒死之迹,也不好拒绝其儿子的一片孝心,只好应道:“白大人,您请放心,我必当竭尽所能。”
说完便带着药童,提着药箱走了出去。
大夫一走,众人便围了上去。老夫人一双浑浊无光的眼睛一一扫过他们的脸庞,待看完一圈,脸上露出一丝失落的神情。
白文翰注意到她的神色,急忙说道:“母亲,您是想见枫儿与槐儿吗?枫儿在学院还未归来,槐儿也在铺子里忙活着打点生意。我这叫命人叫他们速回。”
老夫人缓缓地点点头,干涸的嘴唇嗫嚅了一下,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一旁的兰嬷嬷立马猜到她的心思,于是俯身上前轻声问道:“老夫人,您可是想见月见的那两个孩子?”
常氏听闻月见二字,身子一震,眼神锐利地射向兰嬷嬷:“嬷嬷胡说什么呢?老夫人怎么会想见那两个人呢?她分明就是想见我的枫儿和三房的槐儿。”
兰嬷嬷可不怕她,她直起身子对向常氏锐利的眼神:“夫人您这话何意?难道月见的两个孩子就不是老夫人的孙子孙女了吗?老夫人想见他们有何错?”
常氏看着她咬了咬唇,鼻子闷哼了一声没接话。
而白染听着她们提起母亲的名字,心中呸的一声,就你们也配提她?
兰嬷嬷转身向白文翰说道:“还请老爷将染儿和栾儿请过来,让老夫人看看,以了她的心愿。”
白文翰闻言,急忙回头便见白染眼神清冷地站在后面,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
他不禁恼怒起来:“还不快过来见见你的祖母!”
说完他又嘱咐下人将白栾,以及二房的两个小女儿也都一并带过来。
白染闻声,只是冷冷地走至床边,福身行礼道:“孙女白染见过祖母。”
老夫人听到她的名字,原本黯淡的神情瞬间明亮了起来,她着急地想要起身看看这个多年未见的孙女,却被兰嬷嬷及时按下身子。
老夫人对着兰嬷嬷摇摇头,示意无碍。兰嬷嬷却不依,但也没有完全阻止,而是自己坐在她身后让她倚靠着,能舒适些。
白染只是神情冷淡看着面前这个与她没有什么感情的老人,心中并无波澜。
人就是如此,年轻时不疼爱,到老了死了便想替自己赎罪,让自己走得安心些。
老夫人欣喜地看着面前这个神似温月见的孙女,她面容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