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震惊地抬头,尽管她之前已有所预料,但当这个消息真正摆在眼前时,她仍感到一阵难以言表的惊愕。
“如何个蹊跷法?”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李嬷嬷谨慎地走到门口处,四处张望了会,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才低声说道:“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在婉月楼洒扫的丫鬟,平时我也是近不了温夫人的身的。那时候常氏仗着自己娘家势力大,又得老爷宠爱,行事很是乖张跋扈,也因此,她常常找温夫人的麻烦。
可温夫人性子软弱,不喜与人争斗,自然就落了下风。她临终前的确是感染了伤寒,我曾在一个雨夜里起身上茅厕时,见到温夫人竟独自站在雨夜里发呆。那时已是初冬的季节啊,这雨水该有多凉啊。”说到此,李嬷嬷也为温月见的遭遇感到惋惜。
“她为何站在雨夜中,当时我父亲又在哪儿?”听闻自己母亲深夜淋雨,白染也感觉到心痛。
“那时,你父亲正是官职一路扶摇直上的时候,常氏娘家帮衬了他许多,所以自然是长宿在常氏院中的。”李嬷嬷如实说道。
“那你为何说我母亲是死的蹊跷呢?”白染继续问道。
“也就是那次淋雨过后,温夫人便感染了风寒。可是你母亲因为你外爷会医术的原因,她也会一些简单的方子,普通的伤寒并不会伤及她性命。”
李嬷嬷回忆着过去的种种,突然脸色一变压低声音说道:“而且她死后,我负责去打扫房间时,在她的床底下发现一个未曾见过的药瓶,我当时并无多想,便将瓶子随意丢弃在了废弃堆中,可没过多久,待我去收拾时,竟毒死了一只寻食的鸟儿!”
“毒药?难道我娘是服毒而死?”白染瞪大眼瞳,骤然拔高声调。
“老奴猜应是如此。”李嬷嬷低声说道。
“你可曾见过我娘死的时候样子?”白染追问道。服毒而死的人与寻常病逝的模样是截然不同的。
李嬷嬷摇摇头道:“不曾。我只是洒扫丫鬟,不过她的贴身婢女采薇必是知道内情的。
“那她如今在何处?”白染急切问道。
“温夫人去世后,采薇便被打发了出去。如今在哪里,是生是死,老奴不知。不过,你可以去问问兰嬷嬷?”李嬷嬷回答道。
白染疑惑怎么和兰嬷嬷扯上关系了。
只见李嬷嬷继续道:“兰嬷嬷与采薇从前感情很好,情同姐妹。所以她或许知道采薇在哪儿。”
兰嬷嬷?直到这时白染才想明白一切。为何兰嬷嬷会对白栾如此好了,也明白老夫人为何会偏袒她与阿弟了。看来不仅仅是昔日情份在这里,还有些知道实情后的愧疚在内吧。
想到这里,白染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笑容,所以只有她还是蒙在鼓里的,还感谢他人对自己的好吗?如若查出母亲是被他人所害,那她必不放过凶手,无论对方是谁!
正在这时,翠绿一脸急色,碎步跑了进来。“娘娘,王爷派人来接您回府了?”
“他来接我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白染疑惑萧逸川竟然能想起她来,他不是在迎春楼与花魁姑娘风流快活的吗?
她可没忘那日他还赶她快些离去呢,怕是迫不及待想要与如玉共度良宵了吧!
白染呸的一声,满脸都是不屑。
“娘娘,是青峰亲自过来接的,看他神色好像还挺急的?”翠绿说道。
不会是他在迎春楼玩多了,得了花柳病,想要她回去快点医治吧?白染在心里腹诽道。
“阿姐,你要走了吗?”白栾苦着小脸,不舍地说道。
白染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清澈的眼睛里噙满了对她的不舍。她本是想这两日将百花巷的宅子收拾一番,再把白栾安置在那里再回府的。
可如今,萧逸川突然派人来接,怕是没有时间安置白栾了。
“桃红,你将栾儿的细软收拾收拾,我要带他一同回王府。”
“真的吗?”白栾听闻脸上浮起开心的笑容,可是转念一想,他又试探性地问道:“阿姐,王爷他会嫌弃我吗?”
这句话问得白染心都碎了,他才十岁啊,便经历了生死,也看遍了人情冷暖。现在还这般小心翼翼地,生怕人家嫌弃他。
“不会的。有阿姐在。”白染微笑安慰道。
李嬷嬷见状,忍不住插嘴道:“大小姐,那我家大壮……”
“我既然承诺了将他赎出来,那我便不会食言。待我一切安排妥当,定会实践诺言。也请李嬷嬷你能在白府多观察秋水苑的情况,懂了吗?”白染正色道。
李嬷嬷听闻连连点头。“老奴明白。”
随后一切收拾妥当后,白染便带着白栾直接走出了白府,一如她回来时白文翰未来相迎,她走的时候也未向他告辞。
在这白府,若不是为了白栾,她定不会想踏入一步。而今后,为了查清她母亲真正死因,她还是会回来手刃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