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哥:……
“安总你对沈先生和秦小姐真好。那天晚上看你从医院出来时候那么生气,我还以为你会怪沈先生把秦小姐带出去受了罪……”
安风顺着袁哥的误会,淡淡道:“嗯,但是气已经过了,不怪他们。”
她这辈子都不会和任何人说,那天从医院回去的路上,她生气的真正原因。
安风和秦时月一样,不会认为“受害者有罪论”是对的。
她那晚生气,仅仅是因为她这么信任的伙伴、这么坦荡相处的“小弟”,竟然一直把她当傻子一样骗。
有人这么小心翼翼、默默付出地爱你,换做谁,得知真相后,内心情绪应该都是复杂的。
会惊诧,但也会忍不住有一点点骄傲和得意。
可是安风没有。
安风像个理智的侦探,回忆了所有和沈丛荆相处的细节。
确认他的暗恋有迹可循后,又确认了自己真的从来没有给过让他误会的信号后。
她心里只有愤怒。
气到不想和沈丛荆再做朋友。
但成年人这个标签,就是在时刻告诉你自己,不可以再意气用事了。
安风的信息网搭载还需要靠沈丛荆,她和沈书兰合作的六星酒店不能分家。
乃至于她的风雨投资公司,也有沈丛荆份额不算小的持股。
所以,今天看着两个人拿了证,沈丛荆也在身体力行地承担好自己作为丈夫的责任。
安风就完全消化了这件事,心里的那点膈应,一定会随着时间慢慢消散。
海市军医院。
薄溪溪的专属小楼里,方青很拘谨地坐在薄溪溪隔壁的病房内,接受薄靳川的审视还有提问。
薄靳川看完了手上的资料,合上文件夹的同时,抬眸看向这个营养不足的小女孩儿。
“前不久,薄氏集团向全国范围内有偿征求骨髓配型,这则消息我特地让各地的分公司到城市周边的区县学校都发放过。”
薄靳川眸子半眯着,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语气也极其冷淡。
“你就读的高中,全校师生,包括你,都已经做过配型的,但当时我得到资料反馈是,你们学校没有人的骨髓能和我儿子匹配成功。
所以,方同学,你能解释下吗?”
原本帮薄溪溪找骨髓的事,薄靳川听安风说已经奴役安云去做之后,他就特别关注。
薄靳川的记忆力极好。
昨天安风把这个方青的大概资料发给他之后,他瞬间就记起来方青就读的罗县高中,是薄氏集团江北市分公司报上来过的名字。
再经过一晚的资料查证,薄靳川才翻出了刚刚他说的那些。
薄靳川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他只是坐着对小姑娘说了几句话,什么都还没做,就已经足以让方青浑身还是微微发颤起来。
方青实在紧张至极,干瘦的小手一直紧紧抓着身上那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衣摆。
衣角都要她揉烂似的。
半晌,她怯生生地开口说:“我……我说我不知道,薄先生你会信吗?”
薄靳川眉毛微挑:“你觉得呢?”
“我……”
“给你三分钟,解释清楚,安云到底让你做什么的吧。”
噗通。
方青直接给薄靳川跪下了。
砰、砰、砰。
谁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方青已经哭着给薄靳川猛磕头起来。
“薄先生,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们有钱人之间的这些事,我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是真的不知道。”
“当时全校师生愿意配合,也是因为我们学校一直受薄氏集团的资助,配合采取配型还有营养费可以拿,所以我们都听学校安排的做了……”
“至于结果如何,没有人告诉我们如何的呀,老师也只是说,配型成功的话就会有人来接走,之后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但一直到安大小姐找到我的时候,都没有薄氏集团的人来过。”
“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而且我原本也不想捐骨髓,我怕死……但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爸爸欠了安大小姐好多好多钱。
她说我不捐,我们全家都要去坐牢,我害怕……我好不容易考上高中,我明年就可以考大学了,我不想坐牢……”
方青边哭边说,因为哭得实在凄厉,导致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甚至换气之间的气音都带着颤抖。
一听就是恐惧至极的。
就像是古代县衙堂上,被官老爷冤枉,但又不知道辩驳、为自己伸冤的底层百姓。
这一幕看得病房里的众人都傻眼了,保镖和韩书甚至都不敢动。
方青的哭声充斥着整个病房,显得这个空间的空气都是苦涩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