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救下来,楼下围观的就散了。墨非揉着肚子往外走,小徐警官看着他问了一句:“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墨非摆摆手:“算了,红花油也省了吧,这硌一下也就青一段时间,没事。”被揉一下疼死他算了。“那我打个车。”小徐警官掏出手机点起来。墨非也在四人小群里发消息报平安。姬行玉和吴淼回去得早,现在在群里讨论着他们有没有事呢。“我的学历没有那么高,你说现在的教授还真有意思啊。”墨非发着消息,回想起来都给自己整笑了,“侵占学术成果,学术造假。”“一个不尊重知识的民族,是不会长久立足的。”小徐警官打好了车,抬头看着他一笑:“你也能说出这么富有哲理的句子了。”“这话不是我说的,是一个电视剧台词,电视剧讲的还是几十年前的事情。”墨非感叹道,“世道啊,就是一个轮回。”小徐警官没回答,而是注意着路上的车。墨非有的感慨他也有,但是有用吗?他能做的就是坚持住自己的信仰和理念。一辆打着双闪的车慢慢靠边停下。小徐警官拉了墨非一把:“车到了,我先送你。”墨非应了一声,乖乖上车,然后在并不对劲的回家路上发出了疑惑:“这不是回老小区的路吧?”司机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划拉着导航看了眼:“目的地是中医馆啊,你俩不会上错车了吧?尾号是对的啊。”“没错。”小徐警官一直在玩手机,在这时候抬头一笑,“我不专业,让医生给你散散淤血。”墨非战术后仰,双手交叉在身前:“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何苦害我?”“不要讳病忌医,有病就去看。”“我觉得我没问题!”“犯人通常都不会说自己犯了事。”“那不一样!”“乖,叔叔回头给你买玩具。”“……”司机师傅开着车,看一眼后视镜。这对叔侄还怪有趣的哈,不过这年纪、这辈分差得是不是有点奇怪?中医馆的大夫看上去手劲都很大,墨非扒拉着门坚决拒绝治疗。小徐警官真的被他气乐了,掏出手机对准他:“再不去我就拍下来发给吴淼,你还是人家墨哥呢,坏榜样。”一顶教坏小孩的帽子扣下来,墨非蔫了吧唧的被拖进去。大夫手法很专业,药油倒在手上搓热之后一掌推下去——整个医馆顿时响彻起一声哀嚎。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有什么壮士在里面无麻手术。回去的时候墨非自闭了。大夫揉那一下确实疼,但揉完之后也确实好受不少。可那个疼还是疼啊,越回想越隐隐作痛。小徐警官也是被他这个狗脾气折腾得没脾气了:“疼一下也总比疼几天好吧,你至于吗。”“你别说话。”墨非被口罩帽子挡的严实,声音发闷,“我要和你绝交半天,明天再说。”小徐警官摇摇头,随他去了。在到达老小区的时候,两人发现原本清静得还有些寂寥的小区变得热闹起来。楼下聚集了一堆看热闹的大爷大妈,一辆救护车被电动车和乱停的汽车挡着开不进去,随车的急救人员扯着嗓子吼。墨非看着场面就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了,在心里默默数数。就一个数,身边的小徐警官就像看见目标的豹子一样冲了出去。这个反应,墨非觉得小徐警官这辈子都黑化不了。他跟上去,眼睛在人群中一扫就看见了角落里闷声吃大瓜的张奶奶。墨非挪到张奶奶边上,从她手里接了颗糖,问道:“咋个事啊?”张奶奶认人不看脸,从身形就知道他是谁了,答道:“还不是小文那一家。”“听说是李冲回来打媳妇,小文在熬枇杷糖浆,两人拉扯就把锅打翻了,滚烫的糖浆全浇完了。”“两个人都受了伤,救护车还是小孩叫的,小家伙都吓死了。”说完八卦,张奶奶又嗅了嗅:“药油味,你受伤了?”“硌了一下,没事。”墨非摆摆手,“文小姐和那男的都受伤了?”“是啊,那家老太太人品不行,都没几个愿意搭把手的。”张奶奶边说边摇头,“不过小文是个好孩子,刚就被抬下来了。”邻居们双标得明明白白。救人这事本来就是全凭自愿,人家爱救谁救谁。原本堵在一块的人和车在小徐警官表露身份指挥下逐渐疏散开,楼上的伤者也被抬了下来。文小姐只有半边胳膊和小腿被淋到了糖浆,李冲就不同了,看上去像是洗了个糖浆澡一样裹得小孩都馋。急救人员一看这情况就知道要糟。张奶奶也看见了,摇摇头:“不中用咯。”糖浆烫伤比热水烫伤严重很多。糖浆粘稠,会黏在皮肤上一直烫下去,水流也没法冲走,想要清洗剥离也是个大问题。按照李冲这个面积,基本可以算全身烫伤了。救不救得回来是一说,就算救回来了,这人也差不多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