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嘉往下望。
清冷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每家每户皆是门窗紧闭,瞧不见一丝的灯光,有的只是那清辉的月光。
打更人的身影也在此时从楼下经过。
一人持啰,一人持灯笼,相伴着走在街上。
有伴倒也不显得害怕。
不过嘉嘉眼中的画面和国师的完全不一样。
她捧着脸看着那热闹的街道,一个个生魂在路上行走,白日摆摊的位置也有摊贩生魂站着售卖物品。
有人买有人卖,有人喜有人忧。
嘉嘉看得真切,摊子上空无一物,客人生魂给的钱也是空气,抱着离开的心爱之物也是空气。
她还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摊贩,他面前虽然没有人,但他还是熟稔地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手在桌上忙碌不停。
她微微凝神去听。
“客人你是外地人吧,瞧着说话口音不像是南城人。”
“噢噢,襄城来的啊,那难怪了,这是你儿子吗?长得真可爱。”
“伤了嗓子说不了话啊,这次来南城可以去城北刘大夫那看看能不能治,这么小就说不了话,这对以后的成家立业都有影响。”
“这是你的糖饼拿好了,您慢走。”
“……”
这不就是她白日在旁边买糖饼时国师和那摊贩的对话嘛。
嘉嘉这下懂了。
晚上的生魂会离体,一切的活动都是重复白日的言行。
嘉嘉倒是第一次遇到生魂离体还重复着白日的生活。
不过嘉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想了一会决定不为难自己了。
该想起来的时候自然会想起来。
……
今晚的月亮算不上很圆,却是很亮。
今夜的鬼气很重,却不是中元节那种冤魂鬼气。
嘉嘉看了一会,突然发现有一道魂魄抬头朝她看来。
顿了顿嘉嘉极为自然地对他一笑。
那生魂怔了怔,而后停顿了很久才对着嘉嘉一笑。
那笑容很僵硬,因为不是白日发生过的事情,离体的生魂反应又迟钝,无法做到白日那般迅速灵敏。
这也恰恰代表着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很久很久。
只有离体久的生魂才会有这般明显的迟钝。
嘉嘉睡过,包中藏了不少的零嘴,也不急着睡觉。
另一边的国师倒是辛苦了。
晚膳本就吃得少,为了充饥还喝了一大壶的水,如今内急想去茅房。
万籁寂静的夜中,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极为明显。
特别是住在国师隔壁的嘉嘉,清晰地听见了那开门声。
“这大晚上的居然还有生人出门?”
嘉嘉讶异。
城中被阵法所影响人生魂都会不受控制的离体,反复做着白日所做之事,不应该会有人醒来。
嘉嘉也不是普通人,自然不会受影响。
她心中的好奇驱使她开门去看。
却是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心中不禁有些失望。
她还以为是京公子之类的神仙呢。
转念又觉得奇怪,国师一介凡人怎么会不受这阵法的影响。
嘉嘉悄咪咪跟上去。
国师内急的严重,也没发现嘉嘉尾随他。
国师只觉得南宁国的夜出奇的冷,决定明日去成衣铺买身厚实些的衣服,以备不时之需。
嘉嘉就瞧着国师的身体穿过一个又一个食客和小二的身体。
心中也越发肯定国师看不到生魂。
跟着国师来到后院,嘉嘉方才知道他出门的目的。
她摸了摸鼻子原路返回。
经过客栈的时候驻足。
“老三,怎么不见你最近跑镖了?”
“别说了,这些日子好累啊,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睡得早,但一觉起来就好像没睡多久,累得老子这几日都没心思跑镖了,我怕病了还专程去刘大夫那去看了。”
一个身强体壮的大汉生魂虚握着空气,仰头一顿咕噜。
手重重地放下后他抹了抹嘴。
“结果刘大夫说我没病,他奶奶的,要不是因为他是刘大夫,老子直接骂他是庸医。”
一个身型相比之瘦弱些,书生模样的男人说话了。
“原来三哥也觉得最近身体疲倦得很?我前两个月就觉得怎么睡都睡不够,书读着读着就睡着了。”
书生唉声叹气。
大汉拍了拍书生的肩,爽朗大笑,“原来我们一样啊,不过你真的不是因为读书枯燥而睡着的吗?”
“是啊,别人寒窗苦读三十载都考上进士了,你寒窗苦读三十年才过童试,听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