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阴暗潮湿,墙边堆放着干柴,此外,除却身下的稻草堆、腿上盖的几件避寒衣物和一个破药罐,别无他物。
阿灵主动说道:“这是一间废弃的柴房,也是我的住所,略有简陋,还望莫怪。隔壁有间杂货屋,我母亲住在那里,她明日要做早工,故而先去歇息了。”
言罢,他开始搅动那破烂不堪的药罐,口中问道:“你究竟因何得罪了他们,以至被吊在那里?”
她仍沉默不语,阿灵以为是她不愿提及那些不好的经历,便也不再多问。
他手捧药罐,递给她,说:“这是为你熬制的草药,你昏睡时已喂你喝过,此药需两小时服用一次。嗯……我这里没有碗勺,你凑合着喝吧。”
先才那股刺鼻的味道,此刻愈发浓烈,直冲天灵。她胃中一阵翻搅,忙按住胸口,强忍呕吐之感。
阿灵面露难色,挠了挠头,尴尬道:“抱歉,这药是我亲手配制的,味道的确比一般的药差些,你莫要嫌弃,良药苦口利于病嘛。”
他继续道:“我没钱买药,只能自行钻研一些有效的药方。不过你放心,绝对有效,也绝对不会吃坏肚子的!”
迟疑数秒,她接过药罐,皱着眉,一饮而尽。
刹那间,恶心的味道充斥整个胸腔,她瞪大双眼,弯腰干呕起来,好歹她吃过不少腐坏的食物,甚至饿极了,连树皮和草根也照样咀嚼。
但说实话,没有一样东西令她如此作呕,难以吞咽。
阿灵手足无措,忙轻拍她的背为她顺气。“你……你还好吧?”另一只手又递过一块破布,让她擦擦嘴。
她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呕了好一阵,待口中药味渐淡,才觉舒适些。
忙碌大半夜,阿灵已困倦至极,连打数个哈欠,无力地靠在一旁墙壁上,说道:“时辰不早了,我都困乏了,你也歇息吧。”
说完,他闭上眼睛,就要入睡。
她沉默地凝视他片刻,心想如此寒冷的天气,睡在冰冷的地上恐怕会着凉,她徐徐移近,轻触他的肩膀,指向稻草堆,示意他上去就寝。
阿灵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精神为之一振,道:“你是在担心我么?”
她点点头,又指了指草堆。
阿灵喜出望外,乖乖地爬上了稻草床,她挨着他坐下,眼神澄澈地望着他,阿灵刚欲启齿,猛地意识到什么,轻声问道:“你……无法言语?”
她点头。
阿灵复问:“那你能听懂我所言吗?”
她再次点头。
山中常有猎户出入,她时常偷听他们言语,自是能听懂一些简单之言。
阿灵还想再说些什么,她却赶忙合拢双掌,贴于耳畔,他即刻心领神会,她是让他赶紧歇息。
念及明早要去学堂,他收起心性,会心一笑,侧身道:“如此,那便晚安。”
待阿灵入眠后,她将散下的衣物,轻轻覆在他身上。
天刚拂晓,柳师师即晨起出门,阿灵临行前,事先为她煎煮好三副药,反复叮嘱她务必按时服用,然后前往学堂。
虽然每一次服下阿灵给她的药后,都需要漫长的时间缓和,但她实在不忍辜负这份好意,所以还是咬牙喝了个干干净净,她的伤势,也在阿灵的照料下逐渐好转。
一日,柳师师一反常态的比往常提前一个时辰回来,手捏几枚铜板,放在她手中,言语中透露着无奈:“丫头,这些钱你拿着,你,走吧。”
柳师师说明了缘由,她也听进了心里,她把两人当作救命恩人,并不想给他们带来什么麻烦。她坚定地摇了摇头,她不会要钱,也会离开。
她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后院,脚步显得有些茫然,突然,一颗石子砸在了她的肩膀上,疼痛让她下意识地捂住。
下一秒,两个身穿灰色长袍的修士出现在她的视线中,眼神中透露着戏谑。
“哟,这不是那小野人么,竟然没把你给冻死,还挣开绳子跑出来了,厉害呀你。”
另一个修士接着说:“不如我们再把你给吊上,你给我们展示展示怎么逃下来的,如何?”
她深吸了一口气,环顾周围,寻找着可能的逃生路径。
“小野人,你可要听话嗷。”其中一个修士冷笑着,从袖中掏出一根绳索,显然是准备再次将她捆绑。
她迅速向另一个方向冲刺,然而,修士的反应极快,立马堵住了她的去路。她借着体型优势从修士的胯下穿过,拼尽全力向前奔跑,直到后院的围墙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她没有任何犹豫,一跃而上。
两个修士追到墙边,一把抓住她的腿,将她扯下,她手中摸到一立瓦片,用力向一个修士的脸上扔去。修士被瓦片划伤了眼睛,愤怒的一脚将她踢出几米远,她撞在围墙上,口吐鲜血。
修士抡起拳头,正要好好教训她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