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此时离得极近,呼吸相接处,他带着酒意的视线于她面上逡巡,在看到她红透的耳尖时得逞般一笑。
他蓦地直起身子,转身欲走,却忽而听见一句。
”你不要食言。“
紧接着,他被一股力量拉回,电光火石之间,一双柔软的唇覆了上来。
看来今夜醉酒的人不止他一个。
脑中一片空白,但身体却诚实,下一秒,他肆意压了下去,狠狠加深了这个吻。
……
顾玉笙一早醒来便问秋蝶的情况,银烛端着盥洗的东西进来,回道:“还是主子心细,昨儿个夜里点卯之前就将人送了回去,那边倒没人发现异常。她有点着了风寒,服两剂药下去就无碍了。”
玉笙颔首道:“那就好,昨夜给皇兄送的信可有回复了?”
银烛会心一笑:“殿下那边已回了消息,说是晌午前儿就来。”
“嗯。” 玉笙由她服侍着漱了口,“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事要告诉皇兄知道才好。”
今儿是个晴好的天,日头出来,庭院中的积雪消融殆尽,玉笙用罢早饭,便听见报说顾珩来了。
“拿着。” 顾珩一见她便将一只纸袋递了过来。
是袋糖雪球。
玉笙眉开眼笑:“多谢皇兄。”
顾珩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子:“说罢,找孤有什么事?”
玉笙拉着顾珩进了暖阁,正色道:“皇兄近日可去过松雪堂?”
“立府之前是常去的,近日倒是不曾踏足,笙儿为何这么问?” 顾珩有些疑惑。
玉笙就把昨日他离开之后她在园中的见闻同他一说,提到秋蝶身上的伤,她没好意思说细节,只说像是被人欺辱了,顾珩是成年男子,如何不解这意?一时之间也是默默无言。
宫中寂寞,后庭之中除了皇帝便鲜见真正的男子,长夜寂寞,是以宫中宫女太监对食之事屡见不鲜,虽历朝历代的君主多下令禁止,但如此等灭人欲之事,真要除根说来也难。
顾珩看一眼玉笙,觉得是她多想了。仅凭一个眼神能说明什么?即便严通背叛了自己,他打心底仍觉得他不会是那等仗势欺辱可怜宫女的下作人。要么就是被地位比她高些的人欺负了,大抵越不过这两宗儿。只是自己身为兄长,这样的事也不好剖开了向她解释,他思忖片刻,叹了口气。
也罢,今日就同她走一趟松雪堂,见见那名唤秋蝶的宫女,真相如何,想来很快便能明白。
白日里人来人往的总是不便,于是顾珩便先在玉笙宫中歇歇脚,二人闲来无事下了几盘棋,预备着等黄昏后再行动。
黄昏的钟鼓响过三声,宫人们放下手中的差事,由各宫院管事一一点过卯后,便纷纷散去用膳洗漱,排到值夜的各人用了饭便各自归位,准备好新一轮的当值。
松雪堂已落了锁,院落里几棵青松静静立着,整间屋舍一时间静悄悄的,针落可闻。
幽深的堂中唯余一盏烛火,在走廊的最深处。
那儿白日里便不甚显眼,门从里面上了锁,因着堂中禁令,平日里便更是甚少有人踏足,只是此时万籁俱寂,厚重木门从里面旋开的声音便格外刺激人的感官。
一披着斗篷毡帽的女子悄悄走了出来,将顾珩顾玉笙二人引了进去。
今日正是秋蝶值夜。
女子回身仍将木门锁住,而后除下毡帽,向二人行礼如仪。
二人环顾四周。
比起宫中藏书阁的经卷浩渺,这间屋子显得小巧精致了许多。高大的书架依序排开,一眼望去大概有五六座的样子。屋中未设轩窗,唯有高处设一扇小窗作透气之用,玉笙瞧了一眼那高度,只觉得等闲人是翻不进来的。
屋中一侧设有一张书案,书案上一灯如豆,烛火摇曳,映着地上的铜制熏笼,氤氲出浅淡的香来。
玉笙向秋蝶压低了声音道:“快快起来。”
秋蝶由她扶了一把,起身时目光扫过顾珩脚面,蓦然抬头,口中下意识发出一声“啊”来。
她这一声来得极突兀,玉笙不料她会如此,脸上的表情一瞬变得古怪起来,下意识看向顾珩,顾珩摸不着头脑,被吓了一跳,看着二人道:“……这是何意?”
玉笙的表情有一丝僵硬,看看秋蝶,又看看顾珩,嗫喏道:“……你们不认识的吧?”
顾珩更加摸不着头脑,尴尬道:“不认识,……我从前从未踏足过这间屋子。” 说罢又用探询的目光看向秋蝶,在视线扫过她颈间时猛地一顿。
饶是白日里已听玉笙隐晦提起,亲眼看见那暧昧痕迹时他还是有些不自然,想起方才这宫女见到他时的反应,顾珩脸色有些难看:“……笙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怀疑……?”
“……”
玉笙的脸也涨得通红,忙打了个哈哈:“不是、不是,皇兄你先别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