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涨红着一张脸,支支吾吾:“……是呀。”
待看见他好整以暇的神色,她更觉羞赧,伸了手来戳他的脸:“难道、难道你不是?”
林听见她这般小女儿情态,只觉可爱得不知如何,手上用力将她拥得更紧:“我亦是如此。”
玉笙玩着他的发尾,忽而想起一事,抬头问他:“今日在宫中,父皇都同你说了什么?”
今日谢恩之时,她同沈氏说着话,就见顾远和林听交谈许久,时而还鼓励似地拍拍他的肩,不由有些好奇。
林听笑道:“我正想同阿笙说这个。”
他看着玉笙,眉目温柔:“陛下自是要我好好待你。”
“然后陛下说,驸马都尉只是虚衔,我日后还应同我兄长们一样,在六部担任个实职才好。”
玉笙边听边点头:“这是好事。父皇可说了他想让你担任何职么?”
林听摇了摇头:“陛下提了几个职位,说他尚在考虑中,想来不日便会有旨意下来。”
玉笙“嗯”了一声,莞尔一笑:“那你可有想去的部司吗?可曾想过‘子承父业’?”
林听轻叹一声,亦笑:“我倒是想像我二哥一般,入工部。”
他微微垂眸,显出几分腼腆:“我擅画图,若能参与设计京中各工役程式,便是最好了。”
果如林听所说,又过几日,宫中便来了圣旨,指派林听任工部下辖工部司令史一职,二人听说,俱是欢喜。
第二日林听便去工部报到,自此便过上每日上下值的日子。
玉笙自出宫立府,便比在宫中自由许多,她的府邸设在城东永兴坊内,去东市是极近便的,自此便常带了银烛、画屏、秋蝶等出去游玩,或在府中观鱼赏花,日子过得安闲自在。
听说顾玉茹前月在不远处的平康坊立了府,顾远有意令谏议大夫钱礼之子钱宜尚公主,还不知具体如何。
不觉时光飞逝,转眼已到年下,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预备着迎接新年的到来。
公主府也不例外,府中上下早在年前两个月便忙碌起来,采办红绸灯笼、瓜果蔬菜的、翻新公主府花园的……一两个月下来,早将府内妆点一新。
这日林听下值得早,才踏入晴岚院便见玉笙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朝他笑道:“言哥哥累不累?”
林听见她额角沁着一层细汗,不由纳罕,自怀中取出帕子一面帮她擦拭,一面就笑:“大冬日的,怎么出汗了?”
玉笙挽了他胳膊,十分亲昵地道:“方才路过厨房,见他们在舂米,我就看了一会儿,被那里的热气一熏,便有些热了。”
她顾不得这些细节,任由林听替她擦了汗,两个人一起向房内行去,玉笙就道:“我原先没见过他们舂米,今日细看下来倒很有几分趣味,他们……”
她一边说,一边兴奋地比划着,“将米饭放在一个木质的大圆钵中,用木锤去捣,把米饭捣成粘糯的团状,然后就用这个来做年糕及各色点心。”
“我听厨房的人说,今日他们打算把糕团里包入木樨花和豆沙馅儿,成品名唤‘透花糍’,我一听这名字,便觉喜欢。”
“待他们做得了,一会儿咱们一同尝尝如何?”
林听就看着她眉飞色舞地描述,只觉活泼生动得紧,忍不住轻轻在她颊上捏了一把:“都听你的。”
“哎呦。” 玉笙揉了揉脸蛋,两个人对视一眼,一齐笑出了声。
“今日上值可有什么新鲜事?” 帮林听除了身上斗篷,递给一旁侍立的丫鬟,玉笙就问。
他勾唇,眉间是一抹兴奋神色:“还真有。”
二人在桌边坐下,林听道:“工部的规矩,每月要对部中供职之人行一考校,我入工部司半年有余,今日下值前,员外郎找到我,说我在司中行事沉稳,亦乐于学习,是以,他有意擢升我为主事。”
“这是好事呀!”
玉笙听了,自是替他高兴,见他面前茶杯空了,提了茶壶为他添水:“没想到我的夫君这么厉害呀,那待你擢升,我们可要好好庆祝一番。”
听心上人这般夸奖自己,林听不免有些得意,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似反应过来似的,眼神一变:“你方才……叫我什么?”
方才那话是自然流露,玉笙并未多想,如今被他点出,反觉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呀。”
哪知林听不依不饶:“可是我方才明明听到了。”
他凑过来,压低声音:“阿笙可还是第一次叫我‘夫君’呢……”
“再叫一次,好不好?”
温热的气息贴在耳畔,有些灼人,玉笙嗔他一眼,有些慌乱——
这个人怎么如此……
……房中还有人呢。
他似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了然一笑,回身屏退左右,又凑得近了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