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雀楼后院，宋思按在秋月姑娘手腕上，眉头拧成一个大疙瘩。
几个医师沉默不语，老鸨子急的满头大汗。
妓院想在一个区域稳定客户群，花魁是其中的核心。十年培养，三年卖艺，赚的就是长线运营的钱。
百雀楼刚刚建立，投入了不知道多少白花花的银子，正需要两个花魁打开市场呢。这一下全都病倒了，简直要了老鸨子的命。
“宋大人，可是有头绪了？”
见宋思起身，老鸨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去看看春花。”
宋思转过身，按在另一个花魁手腕上。
脉象微弱，似风中残烛。细若游丝，如无根浮萍。本该是身体机能最旺盛的年纪，气息却弱的仿佛八十老人。
“她们在病倒前吃过什么东西，做过什么事情，去过什么地方。”
宋思对老鸨子问道。
“妓院有固定的食谱，所有人吃的东西都一样，只在水果和点心方面有略微区别。但这两样都检查过毒性，也找人试吃过，没有发现问题。”
老鸨子想了想，继续说道：“百雀楼的姑娘们都是清倌人，平时除了陪客人吟诗作对，就只有歌舞表演。春花秋月是花魁，有资格和她们接触的客人并不多。”
去过什么地方老鸨子没说，因为妓女都签了卖身契，属于妓院的私有财产，不可能让她们随便离开。
“这几天她们都见过哪些人？把名单给我。”
“已经准备好了。”
老鸨子取出一张纸条，递到宋思手中。
作为高端服务业，妓院内部规矩繁多，为客人保密只是其中之一。几位医师虽然在宋家医馆坐堂，但对老鸨子来说依旧是外人。
宋思打开纸条，熟悉的名字立刻跃入眼帘。基本都是以前的狐朋狗友，经常在一起吃饭喝酒玩女人。
可惜他们命不好，没有大哥督促他们读书练功，只能终日沉迷于酒色。而不是为了实现社会主义的蓬勃发展，和人类文明的共同进步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七八个人名里面有一个被圈了起来，是春花和秋月共同接待过的客人。
这个人宋思非常熟悉，熟悉到曾经结伴去农户家里偷西瓜，对方逃跑时慌不择路掉进粪坑里，吃了个半饱才被救出来。
“竟然是他？”
宋思喃喃一声，知道老鸨子为什么一定要叫他过来了。
“我现在就走一趟，你在这里等我。”
话说完，宋思便起身前往徐府。
被圈出来的人名叫徐柳，是县令徐志远的儿子。宋仁斢和徐志远是至交，两家的孩子也从小一起玩到大。
徐柳虽是县令之子，但并没有养成嚣张跋扈的性格，反而心地善良，乐于助人。
唯一的缺点就是喜欢逛妓院喝花酒，并且喝多了特别喜欢摸人家的狗。为此从小没少被狗咬，屁股和大腿光伤疤就十几个。
“宋少爷，老爷在衙门呢。”
见到宋思，护卫以为是来找徐志远的，便十分客气的提醒道。
“我找徐柳。”
“大少爷啊，他昨天又被狗咬了，正在养伤呢。”
护卫似乎早就习惯了自家少爷的爱好，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迈步进入庭院，熟悉的哼哼声传入耳中。
就见徐柳趴在床上一边唱着不知名的小曲，一边手舞足蹈的比划。偶尔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扯到伤口，还会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大少爷好雅兴，又是哪条狗得到您老的宠幸了？”
宋思来到近前，调侃说道。
“我瞧是谁呢？竟然是咱们的宋大人！”
看见宋思，徐柳顿时心中一喜，同样忍不住调侃道：“宋大人大驾光临，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混小子，你这里如果是寒舍，我家就是狗窝了。”
宋思在徐柳屁股上拍了一下，疼的他“嗷”一嗓子跳起来。
“中气十足，看来没什么大碍。”
宋思瞥了眼旁边的砚台，红色的墨水反射出微弱光芒，几根茜草凌乱的放到旁边，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宋思收回目光，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找个女人结婚生子，别整天偷鸡摸狗。”
“嘿嘿，不会了。”
徐柳尴尬的笑了笑，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兴奋起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探出身子从床底下拽出一个竹篮，掀开厚厚的棉被，一只毛茸茸的小狗呈现在眼前。
似乎是被吵醒了，小狗打了个哈欠，睁开惺忪的睡眼，正好看到徐柳那张熟悉的脸。
“啊呜~汪！”
小东西兴奋的摇了摇尾巴，抱住徐柳的手指一阵乱舔。
“从哪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