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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2 / 3)

沙。她心爱的萨沙。某天一定能成功逃走的萨沙,她得掩护他。她确实不应该喝酒,接过了萨沙送来的毛巾,她像其他人一样说了句谢谢。

萨沙也懂得在这种场合,这个时间隐藏自己。他转身收拾起用过的盘子,送去厨房。

思嘉重新环顾四周。

这下,她发现那个弗兰茨居然也在不远处,悄悄看着她。

难道真是钉子?

思嘉内心冷笑,弗兰茨撞上她的目光,迟疑了一下,向她走来。“小姐,晚上好。”

思嘉望着他。金头发蓝眼睛的雅利安人党卫军。

“请您——您能去和安妮转达一声,我真的很抱歉吗?”弗兰茨犹豫半天说道。

“抱歉?她父亲死在这。你抱歉什么啊?”思嘉慢吞吞说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弗兰茨低下头。

为什么?思嘉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德国人能对昔日相处得不错的同事邻居下狠手?为什么苏联战俘得不到一点儿人性对待,回国后还有被关进古拉格的风险?为什么看守长爱自己的孩子妻子却能毫无负罪感把同样的犹太妇女儿童送进毒气室?这地狱一切都错了,大错特错。看看这些笑得欢的德国人唷,萨克森豪森所在的镇子是被苏联军队攻入,那时候满心复仇烈焰的苏军会干什么历史早有了答案,眼前这些德国妇女姑娘也要倒霉。她们是活该吧?因为她们选择了希特勒。因为德军在苏联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所以这些人全都活该!思嘉下意识地把手伸向酒杯——

萨沙像有雷达,扭头一眼淡淡看来。思嘉又老实了。她的萨沙多好。她知道自己状态有点不对,可这时候绝不能让萨沙分心。

她表明态度,伸手把酒瓶和酒杯都推远,转头和身边这个年轻党卫军继续说话。“你和安妮认识很久了吗?”

弗兰茨似乎也想倾吐。“我们从小就认识,在大学城一起长大。我父亲是他家的园丁,父亲每天干活时,我就在她家门口台阶上看书……后来,我被邀请进了门……她父亲卢恩教授可以说是我的文学老师。我一看到那幅眼镜就认出来了——我本来怀着希望他还在工厂里,这样我能安排他们父女见面……抱歉。”

午后飘着烤饼干香味的屋子,热腾腾的饮料,厚厚的书卷展开,戴圆眼镜的犹太教授抑扬顿挫地朗诵着诗篇。专注聆听的园丁儿子和坐在他身边教授的独生女儿,像个美好的梦境一样虚幻。

一切早就碎了。被历史碾压,碎成湮土。

“即使是抱歉,也应该有勇气当面表达。找我干什么呢?”

“是的,我本来想等我陪少校执行完任务从慕尼黑回来再找她。但心里总按捺不住……”

“你和斐迪南要去慕尼黑啊?”

“是。少校有一项他个人十分重视的任务。我是同行副官,因为我就是从慕尼黑那边基地作为武装党卫军调来的。”

思嘉突然对这个斐迪南重视的任务有了点兴趣,“好吧,今晚十点,我去约一下安妮,看看她愿意不愿意当面听你道歉。”

无聊的舞会散去后,思嘉陪萨沙回劳役营。她首先挽着他胳膊,端详他的脸色,再把脑袋埋他肩头,“我保证再也不喝酒了,亲爱的萨沙。”

萨沙搂住了她的肩膀。他心中也有很多话想说——思嘉一股脑抱住了他。

跟在后面的党卫军以为他们又要亲吻,识趣地放缓了脚步。

思嘉很清醒,她借机悄悄问他,以一个军人的角度,他知道不知道慕尼黑有什么重要基地呢?

萨沙想了想,“德国的重要空军基地之一在慕尼黑。”

这句话令思嘉浑身一凛。她立刻压低嗓子说斐迪南协同他的武装党卫军新下属明天就要往那边去。

萨沙点了点头。他露出了某种奇异神色,紧紧拥抱了思嘉后,和平时一样在营房门口分别。

没时间了。萨沙对自己可能暴露的后果做了预案。越狱小队中,还有一个小伙子雅科夫据他说曾经开过农用喷药飞机。萨沙早将所有的一切,包括轰炸机驾驶舱里的图标,用德语和俄文分别标出。交给他信任的中尉。他一旦被处决,那个小伙子负责学习,顶替他。

思嘉则拔腿就跑。萨沙那短促的表情令她有不详的预感,所以冲进那幢建筑找到了安妮,拉着她去空无一人的厨房说话,“对不起,安妮。我需要你——”

“对不起。”她抓着她的手,“请你帮帮我,请你去见弗兰茨,试探一下,他到底和斐迪南去慕尼黑干什么。好吗?”

安妮毅然点头。

十一点半她回来了。“小姐。我哭着问他是不是要去慕尼黑的集中营。去伤害和我父亲一样的人。他说不是,他只是奉命令跟着少校去那边的飞行员培训基地接一个原苏联飞行员。”

“一个原苏联飞行员?”思嘉汗毛直竖。

什么样的苏联飞行员不是被关在集中营而是在对方的飞行员培训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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