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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因茨(1 / 3)

这个战俘集中营仅仅是块被铁丝网层层围起来的地方,没有简易营房。苏联士兵呵斥着他们,指向场地上胡乱堆放的一些破油毡布和木头麻绳。战俘需要自己搭建帐篷否则就躺地上。和这一比,萨克森豪森的马棚改建营房是那么的坚固又豪华,有铁架子木板床还提供破麻布毯子,你敢相信还有暖气通道吗?只是从来不开而已。

好吧,苏联学到了德国在41年对待苏联战俘的精髓:圈地自生自灭,吃喝西北风。万幸现在是四月,夜间温度下降穿着诠释希特勒审美的军装也不会冻死人,白天太阳晒更不可能导致俘虏中暑。看来老天爷都帮忙把战俘集中营的死亡率下降好几个百分点。

之前被俘的倒霉鬼们已经坐在他们亲手搭起来的简陋遮蔽下。被俘德军士兵的动手能力还不错,在军衔较高者的安排组织下,一顶顶破帐篷都排列得像模像样有秩序。海因茨和罗伊斯没有二话地找了个空地搭建起帐篷。两个人一残废,一骨折,能干活的加起来只有两只手。他们还不让自己帮忙。

“德国陆军服役条例指导过怎么用简陋的材料做帐篷。小姐。”海因茨淡定地说,“您放心,我们会扎出一个为您遮挡风雨的地方。”

“那就谢谢了。”住的问题解决。思嘉环顾四周,她想知道战俘营食物如何供应。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叫她,“嘿!思嘉小姐!!”

思嘉循声望去,看到了个她认识的朋友:王牌飞行员哈特曼。

哈特曼朝她跑来,身上还穿着他的飞行员制服,金发耀眼但人瘦了好些。“真糟糕,这不是女士该呆的地方,元首的护卫怎么让你沦落至此啊!”

“行了行了。你还活着真好。”思嘉一瘸一拐地走过去,两人简短地拥抱了一下。

“你被抓后吃什么?”

“这里没有什么像样的食物,小姐。”哈特曼愤愤又忧伤地说,“苏联伊万们对待我们像马戏团里的动物,不。元首都下令禁止虐待动物。伊万们就是一群野蛮人。”

思嘉叹气,她就知道会这样。德国人亲自拉的仇恨只能德国人亲身偿还。

哈特曼悄悄塞给了她一截胡萝卜。得意地说,“铁丝网外的农民给我充饥的。我的脸果然好使——知道嘛,好心的嬷嬷以为我才十六岁就被拉来当兵被苏联人俘虏。抹着眼泪说可怜的孩子。叫我每天都悄悄过去。她会给我留着从地里挖出来的土豆和卷心菜。”

“其实也是苏联人网开一面允许附近的农户给你们送吃的。”思嘉拒绝了胡萝卜,想起廖沙告诉过她的苏联战俘残酷死亡行军过程,德国人会暴揍甚至杀死给苏联战俘食物的人。唉,现在不饿死你算便宜你了。她继续叹气道,“苏联手下留情了。不过现在是在波兰境内了吗?”

见她不吃,哈特曼也不浪费,一口一口嘎嘣地咬着萝卜。“应该是波兰。现在,我亲爱的妈妈一定会高兴他儿子终于爱啃这玩意了。”

思嘉有点忧愁。战俘们被往东部转移,最终去哪里呢?难道这辈子哈特曼也要在西伯利亚渡过十年挖煤生涯,直到他母亲去世吗?还有我不至于也要去西伯利亚看雪景吧?还是得往好的方面想——她赌这次希特勒肯定会积极批量赎人。

“亲爱的小姐。”金发娃娃脸飞行员一口气啃光了半根生胡萝卜。他压低了声音,“苏联人抢走了我的炫酷墨镜,你能再送我一副吗?当作是给我和乌施订婚的贺礼?我要在婚礼上戴着它这样就没人认为我孩子气了。”

思嘉……哈特曼的乐观感染了她。她想象了下那画面,忍不住笑,“我一定要去出席你的婚礼,给你拍照留念。”

这时候新的帐篷搭好了。海因茨来到了小姐身边,他看到她和被俘的著名王牌飞行员哈特曼说话,两人都没有丝毫颓然衰败神情——哈特曼太年轻才二十出头,帝国飞行员并不知道东线地面上的许多事所以这么乐观,他情有可原。而小姐——她洞悉一切,却依旧尽可能地搬运物资分给他们这群必定被清算的战俘。

海因茨心中百感交集。他在斯大林格勒一役后失去了荣誉和一只手。他只简单地告诉过斐迪南那是个血腥疯狂的世界。其实他所说不足以形容当时的万分之一。斯大林格勒是一个死亡和仇恨铸成的地狱。他没告诉家人,他的手不是断在炮火中,以满足他们对帝国战士的最后一点荣誉期盼。

实际是被俘后,苏联人把身为第六集团军狙击手军官的他,捆在零下二十四度的冬夜里。他的大衣还在身上。但苏联人往他擅长开枪的那只手臂上浇水,不断浇水。海因茨最后只感到麻木。第二天,他睁着眼睛,见证了这只变成紫黑色的手如何脱离他的身体。他们不让他死,给他截肢,抑或本来第二天要如法炮制切下他另一只手——第二天,元首决定交换俘虏的消息传来了。三个苏联俘虏换一个第六集团军士兵,军官更有价值。他这才没变成两只手臂都没了脖子再被挂上德国狙击手木牌羞辱的海因茨。

没人相信他并不因此痛恨苏联人。因为在斯大林格勒这个地狱里,德军之前逮到苏联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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