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荣拎起包，起身看了顾佳一眼转身就走。田烨华也连忙跟上。
出了茶餐厅后，蒋荣提醒田烨华：“一定不能松口，尽可能要更多的精神补偿，就算你家暴，你终究比不过她杀人的过错大!”
“是！那请问蒋律师，我究竟能拿到多少钱财？”田烨华问。
“少说也有几十万吧！”蒋荣说。
“这么多啊？那娘们儿，就算这几年拼命打工，恐怕也没有这么多钱！”田烨华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不由地担忧起来。
蒋荣翻他一眼，“那是她的事！”
“哦！”
顾佳从窗口见他们走远了，才问沈牧：“师父，现在怎么办？看样子，他们是一定想利用故意杀人案的二审判定牵制离婚案。”
“先回去吧！法律是公正的，他不能得逞的。”沈牧说。
“是，师父。”顾佳合上笔记本，与他走到前台结账后，两人才出了茶餐厅。
外面的天气还算温和，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勉强吹散了刚才茶餐厅里的阴郁气氛。
沈牧将车子开过来，带上顾佳，问：“要回家吗？我送你。”
“嗯，好。”顾佳才刚应了一声，手机就响了。
她从包里取出手机，正要接听才看清楚，屏幕上面显示的名字，是顾健。
对于这个名字，顾佳心里发毛，她的手指停在手机屏幕上空，迟迟没有勇气按下接听键。
《youareysunshe》的手机铃声一直在不停的响。
沈牧看出她的犹豫，说：“有我在，接吧！开免提。”
顾佳抿着嘴，看了沈牧一眼，按下了免提键。
“喂，佳佳，是佳佳吗？我……我是爸爸！”电话才刚一接通，顾健就急着说话。
顾佳愣了愣，反驳道：“不要叫我佳佳，我没有你这样的爸爸！”
“好好好，我不叫，不叫。你先别挂电话，等……等……等我把话说完，好吗？”顾健尴尬的乞求。
越是这个时候，他越是小心，生怕一句话说错，顾佳便会立即挂断电话，那样的话，他所有的希望就都将破灭了！
顾佳咽了咽唾液，问：“你有什么事儿？”
顾健抱着手机，站在医院病房走廊的拐角处，几度哽咽，犹豫了一会，才说：“以前，是爸爸对不起你！不管怎样，你身上流着都是我的血脉。佳佳，上一次是爸爸误会你了，明明是你救了尧尧，我却偏偏……”
见他诚恳道歉，顾佳只是抿紧下唇，一言不发。
车内的气氛十分尴尬，坐在一旁的沈牧也认真听着。
“尧尧他怎么样了？”顾佳一想起那一天，急诊科病房里医生说的话，有些担心，问。
“尧尧他已经被确诊为再生障碍性贫血，之前输了那么多血，他的病情恶化依然很快。恐怕只有你，才能救他了……”顾健说。
顾佳是恨爸爸，但她并不恨顾尧。他才八岁，那么可爱，善良，聪明，却得了这种病，对他来说也是不公。
“医生怎么说？”顾佳问。
见她还担心，顾健便知道顾尧有希望了，眼眶含泪，回头看了一眼病房内，吸氧的顾尧，说：“医生说这些天的治疗，终究只能缓解他短暂的病情。体内的血小板、红细胞越来越少，免疫力低下，现在又发着烧，整个人的情况都很不好。如果有亲人配型成功的话，做一个骨髓移植手术，才有可能痊愈……”
顾佳瞪大眼睛，原来在他眼里，我终究只是他的利用对象。
十年前，她坐在天台上以死相逼，也终究没有把他逼出来。而今，他可以为了小儿子，与十年不联系的女儿，低头认错，乞求救命。
顾佳眼眶红红的，不知该说什么？
电话里的静音让顾健明白，她心里的那道坎还是没有过去。
他声音软软的，几度哽咽，“我知道，我不该说提这个要求。以前，我抛下你不管，现在又来求你救他，你生气是应该的。可是顾尧是无辜的，他没有兄弟姐妹，我和他妈妈也已经抽过血，根本就不行。”
“是，我恨你，怨你，这么多年来，你从来没有尽过一个当父亲的责任！你的眼里永远只有你自己。钱、房子、儿子，你都想要，可偏偏妻子女儿，你不想要！”此时的顾佳只觉得心口很疼。
虽然她也心疼顾尧，可是在顾健心里重男轻女的思想，永远也无法让顾佳释怀。不等顾健继续说话，顾佳便已经挂断了电话。
沈牧见状，发动了车子，朝着顾家的小区开去。
坐在副驾驶位上，顾佳一遍一遍地拿着手机，开屏、锁屏，如此反复，满怀心事，手足无措。
沈牧理解她，想要劝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的挪动位置。
顾佳目视前方，余光中将将他这个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