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师父我要疯啦!”
“您老人家不睡觉吗?”
深夜的院中,惨叫声不绝于耳,传出数里。
山崖,洞中。
鹰俊睁开眼,宠溺地摸了摸身边小小鹰的脑袋,翻了个白眼。
苏辰那老不修的家伙又开始揍孩子了。
说什么帮人家锻体,分明是公报私仇。
想到这里,鹰俊的嘴角不由轻轻上扬。
斩神山,倒是好多年没有如此热闹了,自己那亦敌亦友的老伙计脸上也是多了不少笑容。
第二天,苏辰舒舒服服地躺在摇椅上,轻轻晃悠。
徒弟二蛋在一旁劈柴,时不时牵动到伤口,一阵呲牙咧嘴。
只是,他微微发黑的皮肤表面流转着一圈淡淡的流光,如玉般剔透。
饶是他涅槃结束已经有了金仙修为,在师傅的木棍面前,仍然像个娃娃。
现在的生活,八个时辰工作制不说,半夜还要打起精神防备师父搞偷袭。
师父说,夜里人的精神最放松,防备最弱,这个时候打他,最疼。
这个习惯一直伴随着他直到最终之战,期间他经历无数袭杀,甚至身边之人的背叛,都是因为有一丝警惕而化险为夷。
直到那时,他才明白师父的苦心。
只是,已经没有再见一面的机会了。
“行了,师父不骗你,拿去。”
苏辰看着幽怨得像个受气小媳妇一样的少年,不由轻笑,再次丢出一本武林秘籍。
咚!
斧头被少年丢在地上,双眼放着精光去接那本秘籍。
《飞仙太剑》!
少年爱惜地抚摸着封皮,心中已经在幻想未来成为像师父那样的绝世剑仙了。
本来死去的心又吊起来了。
“师父,能不能演示一遍?”
“我看不懂啊。”
“师父现在浑身肌肉酸痛,手脚无力,你个不孝徒儿刚累了为师两个时辰,不知道让为师休息吗?”
苏辰翻过身,留给少年一个背影。
“师父先睡会。”
“师父你是不是不行了”
“师父不是不行,师父只是支棱不起来了。”
……
一旁的老哈别过头,眼神突然就清澈了。
“师父,我在你房间的书里看到过,男人支棱不起来就是萎了,所以师父你是不是萎了?”
一阵沉默之后,少年突然冒出一句。
“什么?为师突然想起体内还有一些洪荒之力,又站起来了。”
椅子上躺着的人儿一个鲤鱼打挺,整个人像是被打了鸡血。
海棠花下,一道白衣身影花下舞剑,落花飞舞,剑光阵阵。
少年恍惚着,像是回到了过去,有一次见到了那每次遇到危险都挡在他身前的白衣剑仙。
“接着。”
一把木剑飞来,少年手忙脚乱地接下跟他差不多高的木剑。
苏辰躺回椅子,猛猛喘了两口气。
“自己练,累死为师了。”
二蛋点点头,看向苏辰的眼神有点莫名,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位白衣剑仙吗?
少年花下舞剑,仅仅是练了几遍,动作便能行云流水,落花纷飞。
苏辰看着舞剑的少年,嘴角不由荡起一抹笑容。
教他练剑,也算是给他多一门底牌,未来,便能多一分在开天量劫之下活下来的机会。
一年复一年。
眨眼间,少年又长成了壮汉,只是,涅槃之后似乎变帅了一些。
无数花瓣随着剑气飞舞,几片花瓣落在肩膀。
当年黝黑的小子现在长得丰神俊朗,肤如白玉,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容。
“哎,师父,我都长得这么帅了,什么时候能安排一个老婆啊。”
苏辰浑身一抽,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他知道,盘古已是一个势力之主,他已不是那个随苏辰在斩神山中长大的少年了。
他从外面回来,他一半的心始终在葬神阁。
苏辰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总有一天要离开,他的身上背负着天命。
转眼间,涅槃归来的二蛋已经二十三岁了,苏辰近些日子发觉,青年的剑中带上了几分别样的味道。
加上上一世,盘古已经活了大几十年,他已经能纯熟地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了。
换做苏辰之外的任何人,都很难察觉他的心思。
一开始,苏辰以为少年长大了。
慢慢地,他才发觉过来,这是盘古在向师父无声的告别。
即便徒弟什么都没说,苏辰也知道,他离开的日子,近了。
山下始终有着他的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