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弹的是古曲《酒狂》。
引泉从未听过,也不知曲意,只觉得这曲子忽高忽低,忽快忽慢,舞剑的动作也不甚流利。只是生涩地将剑招一一比划出来。
忽地,一道影子扑了过来。引泉吓得剑也扔了,还惊叫了一声。
舒栾一惊,按住琴弦,屋内的热闹戛然而止。
原来是陆铮,他手提着琉璃酒壶,纵身跳到引泉面前,捡起剑,剑尖指向舒栾。
“陆执笔!”众人低呼着上来阻拦。这小倌也没惹到他吧,喝酒喝到酣畅淋漓之时,怎么就开始刀光剑影起来?
厢房的门突然打开。
崔礼礼在隔壁听见了动静,怕是出了事,跑了过来。正巧看见陆铮提着酒壶剑指舒栾,春华要上前劝阻,被她抬手拉住。
陆铮仰头喝了一口酒,晃晃剑尖:“继续弹。”
舒栾再奏起《酒狂》来。
琴音渐起,如金戈铁马,战场箭鸣。
只见陆铮两步一跃,剑身嗡鸣,银蛇吐信,一闪而过。
他再转身一纵,如出水游龙,一啸冲天,叱咤天际,俯瞰众生。
剑过之处,嘶嘶生风,这剑风凌厉之中又带着七分酒意。
当真是醉斩长鲸倚天剑,笑凌骇浪济川舟。
忽而琴音减弱。
剑尖轻巧地在地上一点,如秋风拂面,带着几分萧瑟之意。
他悠然落下,斜斜地倚着剑,饮了一口壶中的西风烈,眼神里有旁人读不出的怅然。
剑花一挽,只见他轻盈如燕,翩然而起,纷纷银花,都是剑影。
最终,那剑影如秋后残叶般萧萧而下。
而最后一片残叶,恰巧落在了崔礼礼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