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大概没有料想到,他满心盘算,竟败下阵来。
怪就怪,崔礼礼太狠了。
什么招都用上了。
他被捆在床头,像是一尾沙漠中要被晒干了的鱼。
明明一点点水就能让他活过来。
可她当真是心狠,不给一点甜头。
绿洲就在眼前,偏偏够不着。
他是绝对不会求饶的。
最后竟是使了蛮力,震断捆在腕间的布条,才彻底得了解脱。
崔礼礼吃笑着看他:“你输了。”
陆铮死不承认:“再由着你折腾,天都要亮了。”
她将他一推,毫不在意地道:“那你快回宫去吧。”
那怎么行?都逼到这份上了,岂能撤离战场?
战况急转直下。
她明明占了先机,却一下子被陆铮压制住了。
她绞紧了双腿,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样子:“你说了,输了任我宰割的。”
陆铮低声笑着,决定转移她的注意力。
他贴着她后背将她揽了过来:“你知道我训练舲卫,要教他们在困顿之时,寻得谋生之机。”
崔礼礼绷紧着身子:“什么意思?”
“比如,辨认方向。”他缓缓说着,“寻草辨毒、疗伤自救、寻踪觅迹、取火、取水、斗兽、觅食。”
“舲卫也要学这些吗?”她果然中计,转头看他,好奇地问着,“我以为只学如何出海。”
“当然。海上荒岛如天上繁星,岛上状况百出,你又如何知道哪里有水源?海水是不能喝的。”
崔礼礼没喝过海水:“听说海水是咸的。”
“是的,所以不能喝,”陆铮见她中了自己的圈套,四肢都松开了,心中暗笑,面上却一本正经地说着,“水源最重要,知道在荒岛上怎么觅水吗?”
崔礼礼摇摇头,虽已困极,但仍旧想听,只是扭着头看他。
他的脸实在生得太好,暗夜之中的笑容,勾心摄魄,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地震着她的后背。
“要在干涸之处,寻求水源,有很多诀窍。”陆铮微微笑着,好像真的只是在闲聊,手悄悄地穿过她的手,指缝相贴,亲密无间。
“首先要看地形。”
“要根据地形、泥土和四周的草木来判断地下有没有水源”
“小小的山丘,山谷之中,溪流、河流附近,自然很容易找到水源。”
明明说的是寻找水源,可他带着她的手,抚过之处,正如他所说,山丘、山谷、高高低低的,竟让她有些面红耳赤。
“看到一块土地,周边草木丛生,要按按那泥土,如果湿润粘手,就可以准备工具了。”
这一次,他贴在她耳边,声音濡湿。
“太短的工具可不行。因为水源通常藏得很深,”他意有所指,“工具要垂直落地,不可斜。”
“这是个力气活,工具要趁手。”
“一边挖掘,要一边试探看看是否挖偏了。还要拍拍四壁——”
崔礼礼身子一颤,差点惊呼出来。
陆铮太坏。
怎么办?
她好喜欢。
“为——”她强拾起涣散的神志,“为什么要拍?”
陆铮非常正经地道:“泥土松散,容易散落入坑。”
好像他现在演示的,正是在荒岛上挖井觅水源那回事。
她已经失了神志,只等着他挖出水源,鸣金收兵。
谁知他越说越慢,一字一句,还带着节奏:
“挖井时,越到深处,泥土越紧实,不好挖,这时候就要多用点力。”
“实在挖不动时,就用力凿一凿——”
河堤破了。
崔礼礼投降。
某人得意地坏笑:“你看,寻找水源,就是这么容易。”
一大早醒来,陆铮又不见了。
春华进来收拾战场。
榻上一大片水迹。
她红着脸:“姑娘昨晚当真是尽兴了”
崔礼礼笑着,拥着被子在榻上翻滚:“好春华,不许说。”
“奴婢不想说啊,可是大概全九春楼的人都听见了。这次奴婢学猫叫狗叫都没用了。”
天啊!
崔礼礼蒙着头不敢出来,蒙着头道:“我那是喝多了,喝多了!”
好一阵,春华才拽拽她的被子:“姑娘——别躲了,外面还有人等着您呢。”
听了这话,崔礼礼才探出一颗脑袋来:“谁?”
“点珍阁的东家遣人来了。”
梳洗完毕,点珍阁的小厮恭恭敬敬地献上一张帖子。
竟是邀请她游湖?
昨晚陆铮怎么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