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夏三那惊慌的模样,李氏倒是扑哧一声笑了:“瞧你紧张的,这棺材盖子本来就倾斜着,自己打开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李氏是个纯粹的无神论者,从来不相信什么神鬼。
她对老梁说:“既然棺材盖自己打开了,那你就过来尽管瞧,反正她是自己喝老鼠药死的。”
李氏笃定桃灵芝娘家无人,谁也不会为桃灵芝做主,所以有恃无恐。
这老梁若是敢多管闲事,她连老梁一起炖了。
老梁走过去探身一看,又伸手试了试桃灵芝的鼻息,顷刻脸黑如铁锅底,怒视了夏老婆子和夏三夫妇一眼,又看了一眼小丫头,愤然离去。
李氏哼了一声,对李阴阳说:“快点钉上,早点抬出去埋了!”
李阴阳抄起锤子。
干脆利落的三锤下去,一个桃木橛就钉了进去。
“妈妈……妈妈!”夏成蹊哭得肝肠寸断,想要扑过去阻拦那可恨的锤子。
可她的奶奶和三叔牢牢地拽着她不松手。
“不许钉!放我妈妈出来!”她挣扎着嚎哭着,却没有一个人帮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根根桃木橛钉进红棺材。
咚——
咚——
咚——
锤子重重地敲在棺材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夏成蹊只觉得那锤子不是敲在棺材上,而是敲在了她的心窝里。
小丫头哭哑了喉咙,李氏却抱着刚满月的儿子站在门口望着红棺材,笑得眉眼弯弯。
很快,桃木橛都钉好了,夏老婆子喊进来了几个男人将棺材抬了出去。
眼看着红棺材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夏成蹊疯了!那如溺水一般的绝望啊。
“妈妈!妈妈!”她大喊大叫地想要追出去,却被夏老婆子拽着不放手。
李氏给夏老婆子使了个眼色:“放开她,让她去追。”
夏老婆子见三儿媳不停地朝她眨眼睛,登时明白,当即松开了手。
夏成蹊嚎哭着追了出去。
“蹊蹊!蹊蹊!”夏老婆子作势去追,可脚下却被门槛一绊,朝前扑倒。
“妈,您小心点呀!”李氏将怀里的小婴儿递给夏三,上前搀扶婆婆。
婆媳俩这一唱一和,都是表演给院子里的人看的。
院子里的人其实也不怎么想看婆媳俩的表演,她们都忙着吃吃喝喝。
刚才小丫头的哭喊,她们都听到了,但都装作没听见。
唯有大灶上烩菜的白牡丹喊了一声:“哟,小丫头跑出去了,大冷的天,快去追回来呀!”
夏老婆子慢腾腾地爬起来,一瘸一跛地哼哼唧唧:“老三,我的脚崴了!你去把蹊蹊追回来!”
夏三得令,把怀里的小婴儿递给了李氏,就往出跑。
还真要去追啊?
我不过是说说做样子的,那丫头冻死在外面最好。
夏老婆子着急地看了一眼儿子,又看了一眼儿媳。
李氏明白。
得,这恶人还得她来做。
不过,也不要紧,她做恶人也不是一两回了,早已是得心应手。
当即朝着夏三大吼:“夏三,你回来!她一个五岁小娃能跑到哪里去,一会儿冻疼了耳朵就跑回来了。我这刚生了娃才满月,抱着娃胳膊疼呀,胳膊一疼,你儿子就没奶吃了!”
夏三停了脚,似乎在衡量亲儿子与侄女的份量。
白牡丹瞧见,怒骂李氏:“没见过这么做婶娘的,你的娃是娃,别人的娃不是娃了?!”
当即丢下锅铲:“我去喊娃回来!”
李氏见状慌忙陪着笑脸阻拦,并且把烩菜的锅铲又递回白牡丹的手里:“哎呀,这大灶上不能没有你白牡丹啊,我让夏三去追娃。”
她的目的就是让小丫头走丢,白牡丹要是去追,小丫头就丢不了!
“牡丹,你好好做烩菜,让打墓的人回来吃碗热乎的。蹊蹊就让他三叔领着去送她妈妈一程吧。”
又对夏三说:“你穿个皮袄,到二嫂那屋把蹊蹊的小袄子也拿上,可别把娃冻坏了。”
夏老三跑到桃灵芝的房间找夏成蹊的袄子。
李氏跟着进了屋,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道:“你可别真的蠢到把那小东西领回来,你悄悄把她带到山里……那里有个暗涧,下雪了,看不出来,明白不?”
“你果然是条毒蛇!”夏三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