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臣无能,在山上耽搁了许久。”李钊跪地抱拳,将自己所写的奏折呈了上去。
“李卿先起来,有什么事情用过早膳再说。”昨夜一夜缱倦,他还沉浸在温柔乡中无法自拔,就连素日来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李钊对宫里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情,他看着萧珩明显愉悦的心情不禁松了口气,或许今日能够顺利过关。
萧珩挥手赐座,宫女们将一碟一碟的精致糕点端了进来,萧珩一边用膳一边询问着他这几日在山上的生活。
屋外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阳光又高高的悬在了天上,雪花融化的零星水滴早早就融入泥土中寻不到半分痕迹。
萧珩终于放下了筷子,宫女们鱼跃而入带走了碗筷后他才开口问道:“这么多天过去了,李卿总该给朕一个答案了吧?”
李钊神色暗了暗,他直直的跪在了地上,“臣确实查到了些东西。”
“只是……”
萧珩看他跪下没有说话,从李钊一大早的表现他就能感受到这个答案恐怕与自己想要的大相径庭。
“说。”他缓缓吐出一个字,天家的威严一瞬间展现的淋漓尽致。
李钊只觉得一阵压迫感向自己袭来,他硬挺着脊背答道:“臣带人翻遍了整座后山,除了那几头野狼意外再没有看到其他的猛兽。”
“山上树立的栏杆处断了一截,想必这些野兽九十从那里进来的。”
“你是说,秋猎闯进了野狼只是个意外?”萧珩眯了眯眼,显然对他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是,但也不是。”李钊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果然萧珩脸上不满的神色愈发严重。
“发生了这种意外,你可知道朕会如何处置,李钊?”萧珩屈起一根手指叩了叩桌子,“皇城司涉及此事的一干人等,来年春日都要人头落地!”
“野狼的闯入或许是意外,但是那处断裂的围栏却并非意外。”李钊心头一颤,勉强镇定住神色继续说道:“臣已经抓到始作俑者,现在正收押大理寺等候陛下发落。”
“你这是什么意思?”萧珩皱起了眉头。
“臣发现那些围栏虽然年久失修,但是那处断口却有非常明显的平整切痕,这一看就不是自然断裂和野兽所为。”
“臣派人去山下的村庄查访,终于抓住了一个樵夫,他说自己是因为看着那里的树木长势良好,又有几颗名贵木材一时心起歹念。”
“再加上围栏确实长时间不曾维护,使人误会这里并无人看管,他便用斧头劈开围栏入了山。”
“只是他入山以后才发现这里是有人巡山的,那樵夫一时担心害怕便自己跑了。”
“至于那野狼为什么会出现。”李钊顿了一下,“只怕是因为天气寒冷觅食愈发不易,再加上围场中饲养的野兽众多一时引起了它们的注意,所以才会从破口处进来。”
“臣还在那断裂的围栏处发现了挂在上面的狼毛。”
“这么说,人证物证齐全,朕可是盖棺定论了?”萧珩抬头看向李钊。
李钊很清楚的感受到皇帝的不悦,可是他这几天将后山上上下下的翻了个遍,除了那个招供的樵夫以外什么人也没看到,更别提什么证据了。
“围栏上的狼毛,砍柴的樵夫,年久失修的围栏。”萧珩冷笑了一声,“这就是你这半月以来给朕的答案吗?”
李钊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他在大理寺供职多年,最不相信的就是巧合,这个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巧合?这一套证据看起来是如此合理,可往往是这样的事情背后总是会隐藏着更大的事情。
可是任由他百般方法用尽了,李钊就是找不到一点破绽,不,应该说除了那些巧合以外,他找不到任何东西。
不过若真是有人要造反,引狼入山这种小把戏又实在是不够看,萧珩出门自然有重兵围绕,就凭几匹野狼根本不可能近身。
也是因此,李钊才会带着这样的答案回京。
“呼!”萧珩长吸了一口气,直直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李钊,你最好能说服朕。”
“不然朕定然要追究你一个玩忽职守的罪!”
“陛下息怒!”李钊篡紧了拳头,半抬着头说道:“臣在大理寺任职多年,什么奸诈狡猾之徒臣也都见识了一二。”
“臣也不敢相信这般巧合之事,可是将所有可能排除之后,剩下的那个答案即便它再不可能发生,也只会是真相。”
“真相?真相就是一个荒唐的意外?”萧珩觉得自己就快要被他气笑了。
“可是陛下,若当真有人要谋逆篡位,为什么不再下山的途中埋伏?”李钊这一次不再躲闪,“若真的是有心谋反之人设下的圈套,又怎么会只是几只野狼草草了事?”
“谋逆可是大罪,是要诛九族遗臭万年的,若是不曾精心谋划,又怎么敢擅自行动?”